不能示弱,示弱就会被人欺。
不能服软,服软就会被人骑。
没有人告诉他,你可以尽情地展现你内心的柔软与淳善,你可以不必恨的那么痛苦,也可以不必装的那么凉薄,你的身后有灯,那盏灯会一直照亮你。
梅砚觉得,他们真是像极了。
他们一个背负着家族一百三十四口人的冤魂,一个揣着自己母亲惨死的沉痛记忆,或者隐忍,或者预谋,最终手刃仇家,不吐不快。
十五年啊,竟恰恰都是这样的十五年。
他先前对宋澜还存有的那些不解,也已经全部化为了此时的心疼。
这世上有一种治愈,是两只受了伤的猫聚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很疼,但很有疗效,因为自己也受了同样的伤,所以才知道怎么更好地安抚对方。
命运使然,他们恰恰成了这样的关系。
宋澜被梅砚揽在胸前,他的后背贴着他的心脏,那颗心跳得有些急促,像是烛火灼灼而烧,点燃了西窗上的窓纸。
露出一个明亮的洞来,载满了温光。
宋澜觉得梅砚的胳膊动了动,他以为是他们维持了这样的姿势太久,让梅砚有些不适,便想要坐正、坐直、坐——
似乎有一片温热覆在了他的唇上。
湿热的、温润的、带着浓烈爱意的吻。
宋澜那双漆黑透亮的眸子瞬间睁大了,烛火昏沉又明亮,他借着火光去看梅砚,清冷的男人眼尾红尽了,杏眸之中泛着泪光,那双手那样暖,抚在自己的后背上,那么的坚定有力。
这是梅砚第一次,主动亲近他。
宋澜还处在惊愕之中没有回神,就听见梅砚有些潮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我在这里,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哭,我也许不知道怎么帮你擦眼泪,但我会一直陪着你。”
梅砚疼坏了,他嘴上安抚着那只满是伤口的小羔羊,心里却在滴血。
他掷地有声:“青冥,少傅会一直陪着你。”
“……”
梅毓让他跪了一夜,他用一整晚的时间回忆他们的这七载光阴,也用一整晚的时间扯开了自己那颗愚钝的心,他想了很多事情,也有很多话想要告诉宋澜。
我不曾怪过你,床笫之上,寝宫之内,我也会心驰神往,也会生出欲|火。
我不是不见你,只是太倔强又太愚钝,长久以来都不肯承认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