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略略垂落,轻若呢喃,带了几分无法言明的喟叹意味。
握刀的手紧了半刻,燕回闭了闭眼,转开头不再看她,出口的话语声听不出喜怒。
“楚不辞,你已是青冥楼楼主,于你来说,苍生万民素来比儿女私情重要,你心怀天下,我亦一心为公,你我既已六年未见,往昔之事便无需再提,如此,于你于我都好。”
一阵微风拂来,吹皱满池清波,将水面中映出的一双身影吹得轻轻晃动。
许久,应答的话音缓缓响起。
“你说得是。”
楚不辞重新抬了眸,先前眉眼间夹杂的柔软神色已然消散无踪,俨然又回复了青冥楼楼主该有的沉静模样。
“此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事所托。”
她轻声道:“流景生来体弱,又不通武艺,此行她与你们同去杏花村,一路上或生变故,因此我想拜托你……”
“我会护好她。”燕回接道。
楚不辞一顿,朝她一揖,“多谢。”
道过谢后,她仍是将手中药瓶递了过去,“这支药,我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望着递来药瓶的那只手,燕回安静少顷,伸手接过了药。
楚不辞微微笑起来。
“燕司事,保重。”
燕回再看她一眼,点了点头。
“珍重。”
话音落下,持刀的女子握着药瓶转身离去,身影于来路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于长廊尽头,再看不见。
饴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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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晌午,楚流景一行人自南柳出发,乘车向西南方向而去。
为免引人注目,此行燕回并未带其他手下,仅留了一人驾车驭马,以便在她离开时护卫其余二人。
南柳至沅榆约有八百里,其间多山间小道,马车到底不比骑马轻便,一众人日夜兼程赶路,直至六日后方才行至沅榆。
沅榆地处群山之间,城内民居亦是依山而建,不少寺庙楼阁耸立于山崖边沿,崖下便是奔涌而过的六出江,一眼望去山水一体,天人合一,与南柳的明山秀水截然不同,颇为壮阔宏伟。
不算宽阔的车内,裹着披风的女子斜倚于软榻旁,正微闭着双目让身旁人为她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