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滴答落下,打湿檐上青苔,远处河岸边有一只蛙跳入水中,发出“扑通”的声响,晕开无数涟漪。
房中光影幽静,端稳的灯烛寂寂地燃烧着,丝毫未曾受到窗外风雨侵扰。
这话说得不清不楚,而听的人没有追问,说的人也未曾解释。
再睁开眼,楚流景便又已是那副温和神态,她转首看入那双望来的眼睛,面上露出一点笑意,温声道:“夜已深了,卿娘歇息吧。”
纤长的眼睫半掩,片刻后,眸光怔然的人缓缓闭上了眼。
灯火吹熄,房中陷入一片昏暗。
蒙昧的暗光如流水般映在墙上,风雨交织中,一道轻唤声低低响起。
“楚流景。”
“我在。”
回应的话语声温柔而明晰。
“我总是在的。”
雨声渐渐微弱,榻上之人呼吸慢慢变得安稳,墙上流光随风轻微晃动,交融的体息就这般未曾分离,直至到了天明。
翌日。
楚流景醒来时,身旁人已然没了踪影。
熟悉的冷香仍旧残存于身侧,叫她知晓昨夜一切并非幻梦,而触手所得的凉意却昭然告知她秦知白已离开许久。
窗外天光大亮,远处街市的叫卖声喧嚷,她怔了一会儿神,慢慢坐起身,梳洗过后换了身衣裳,便推门走出了客房。
早已过了用朝食的时辰,大堂中不见多少客人,阮棠与陈诺在客栈门外,与一名端着皮影箱的老者交谈,不知聊到什么,一时兴起,还买了两支皮影人回来把玩。
转头瞧见楼上走下的人,阮棠用手中的皮影朝她摆了摆手。
“楚二,你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晚?”
楚流景行至二人跟前,轻声问:“阮姑娘,你可曾见到卿娘?”
“秦姐姐一早便出去了,说是有些私事要去办,临走前还说你昨夜未曾歇息好,让我们不要吵醒你,令客栈的小二也留了朝食在后厨,你醒了便可以去吃。”
阮棠说着,语气禁不住愈发幽怨,“当初我受伤时秦姐姐都未曾这般体贴过,你们才成婚几日……”
鼻子便皱了起来。
而楚流景却并未在意她后来的抱怨。
“私事?”她微微攒眉,又问,“可知晓卿娘去了何处?”
阮棠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即看向身旁人:“秦姐姐有说过她要去何处吗?”
陈诺将目光从手中的皮影上移开,回忆了一会儿,摇头道:“未曾说过,只是说要晚些时候才会回来。”
楚流景低垂着视线,望着腕上虚虚搭下的银链,微微敛了眸。
在大堂随意用了些朝食后,阮棠与陈诺见天色放晴,便生出了些外出闲逛的心思,前来桌边寻她。
“楚二,今日天色不错,你可要与我们一同出去走走?”
楚流景看向门外投入的光亮,思忖少时,颔首应下。
“也好。”
她回房加了件衣服,与客栈小二留了消息,便同阮棠二人离开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