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母亲最后的日子,爱人编织的名为“爱情”的牢笼,让一个温柔明亮的人,慢慢变得阴郁、变得歇斯底里,承诺……承诺,如果明知未来充满不确定,大概率无法兑现,为什么要伤人伤己?
但是为什么不能试一试呢?她忽然心想。
云扬拿了药出来见她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啧”一声,没好气地嫌弃:“自己回去躺着啊,指望我抱你回去吗?这么大个人了不知道照顾自己,大雪天的在外边站半天,角色扮演当冰雕啊?”
唐老师可能是长这么大第一次被如此直白地嫌弃,懵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依言回卧室躺下。云扬没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有点手忙脚乱,找退烧药就找了半天,有样学样,回想着唐月楼照顾她的样子倒了杯水,又翻箱倒柜地找体温计。
“在药箱里。”唐月楼提醒她,“跟退烧药放在一起。”
“我知道。”她回来板着脸把药跟水一递,“把药吃了。”
“好……嘶,”唐月楼嘴唇刚碰到水就拿开了水杯,“扬扬,水很烫。”
云扬:“……”
“那是因为你在发烧,温度感知不正常。”她强词夺理,折返回去兑了点凉水又端回来。
唐月楼忍不住笑了。
“我没觉得有什么可笑的。”云扬皱着眉头,对着光看了看体温,“三十八度五……靠,你真行,烧成这样了还跟没事人一样。”
“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唐月楼拉过她的手,闭上眼,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
“我去把客厅收拾一下,你先放手。”
“别去,好不好?”
“……好。”
云扬坐在床沿,感觉到唐月楼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她的指弯,她想把手抽出来换个姿势,唐月楼稍微用力攥住了她的手腕,睁开眼:“扬扬?”
“我哪都不去,你好好休息。”云扬觉得这种场景有点可爱。
在人前,唐月楼好像做什么事都是游刃有余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降低了心理防线,今晚一口气撕掉她的“画皮”,云扬反而觉得她好像变得粘人了很多——比如这种无意识却亲昵的小动作,偶尔会从波澜不惊的湖面之下探出一个头,让人觉得新奇又惊喜。
“我肩膀上的疤,是我妈妈烫出来的。”唐月楼忽然说。
云扬一愣。
“她产后抑郁,患上了严重的躁郁症,那时候我四岁,在房间里画画,她拿着倒了开水的茶壶进来倒水,忽然发病,想要杀了我,家里的保姆反应很及时,把我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