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手疾眼快抢到了第一个,顺子排后面,海娃腿短又走?得慢,乖乖捧着碗,在?两人后面探脑袋。
小梅拿了三个,她要给?晚娘和大伯娘都尝尝,江盈知煎完了水煎包,留它在?鏊子上焖一会儿。
又煮起了花甲粉丝,她忙着剁蒜蓉的时候,顺子和海娃就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吃得嘴上油汪汪,嚼嘎嘣脆的焦底。
今儿周巧女回来,江盈知炒了一盘油焖大虾,有做了肉末蒸蛋,炒青菜,蒸了些干饭,她在?外一阵捣鼓,等菜端上桌,可把周巧女吓得够呛。
她说:“你会榨油?”
“还是偷了卖油人的壶?”
意思是,居然放了这么多的油,那油亮亮的虾,她都不好?意思夹起来。
王三娘习惯多了,她剥着虾壳,顺嘴嗦嗦上头的油,“她爱泡油里,清汤白灼没滋味。”
她还给?江盈知找补了句,“只?你来,她做的油菜多,旁的时候小满也很会做人家。”
小梅在?一旁心虚地猛点?头,压根不敢说,那油壶一个月都用空两次了。
陈大发说:“说这做啥,有的吃就好?,小满怪辛苦的,弟妹你多吃点?。”
“阿姐,你吃,”海娃把一个剥到坑坑洼洼的虾放到江盈知碗里,而后又开始剥,他说,“阿娘你别急,我也给?你剥。”
周巧女忙说:“可别,你自己剥了自己吃。”
海娃舔舔手,江盈知看见后,暗戳戳地把那虾肉夹了放到他碗里。
“咦,碗里多了个虾,”海娃惊讶。
其他瞧到的人全哈哈大笑?起来,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周巧女以前哪有这福享,哪怕在?明府那员外家,吃的也不过是清汤寡水的东西。
她心里知道是因?为谁,露出点?笑?来。
饭后,顺子和海娃把花甲壳拿去洗了,他俩要把壳给?埋在?地里,陈强胜擦着桌子,王三娘拉了小梅扫地。
周巧女特意叫上江盈知一道洗碗,问她,“家在?外海那,就不回去了?你的手艺这样好?,在?里镇酒楼里也能混下?去,怎么想着待在?了这里。”
江盈知笑?笑?,“我那时躺在?礁石边上,要不是小梅把我带回去,只?怕我就被?水师拉走?了。我瞧她小,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说话倒促狭,”周巧女甩甩自己的手,郑重地说,“倒是真?得谢过你,要不是你的话,估计我还要好?些时候才能知道,东西没送到两个孩子手里。”
“婶,我真?拿小梅和海娃当自己亲弟妹,”江盈知抹着碗上的油花,倒是说了句真?心话,“我已经没亲人在?这世上了。”
周巧女深深地瞧了她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自打周巧女回来后,江盈知早早起来时,炉子上便已经有熬好?的粥,焐好?了一盘梅干菜,一碗笋干,还冒着热气,也不知道她几时醒的。
屋内没人,屋外有些许动?静,江盈知扣着衣服上的对?纽出去,周巧女拿着抹布在?擦柱子和栏杆。
说来惭愧,江盈知虽然手艺好?,可在?干家务活上实在?懒,除了灶台、锅具碗柜,吃饭和睡觉的地方能保持干净。其他地方只?要没蹦到她跟前,不碍着她的眼,压根不管,脏就脏吧。
可周巧女实在?勤快,里里外外全打扫了一遍,系着的腰巾都脏了不少。
瞧见江盈知,周巧女蹲下?来擦着竹木板,头也不抬地说:“怎么不去吃饭,还是要油一点?的,早上不好?吃太荤的。”
江盈知笑?笑?,“挺好?的,那梅干菜闻着味就知道,是乌菜,很地道,下?粥肯定好?吃。”
“那我晚些走?前再给?你们炖点?,”周巧女起身,手上拿的抹布都变得脏兮兮,外头倒是干净不少。
江盈知回去捧了粥喝,周巧女也洗了手过来,坐下?后同她说:“听小梅说,你之前说要养些鸡来?”
“想养,倒是没时间,又怕没人在?家,鸡叫人摸了去,”江盈知说的实话,本来这破竹屋是西塘关独一份,老鼠不来,小偷更不会来。
可要是养了鸡鸭,走?这道去山里的人能瞧见,要是谁偷偷顺走?,那也说不准的。
周巧女觉得也是,这鸡鸭还是得等她回来才能养,想了想又说:“原是想叫你养在?屋子里的,这样一想又不成,那算了。”
正好?屋外有人叫,江盈知想是陈大木送了虾和肉来,他起得早,捕虾回来也早。又是在?渔港处一带捞的,便许了几个钱,央他每日买三十文钱的肉回来。
“你吃吧,我出去拿,”周巧女按住她,自己走?了出去,寒暄了会儿,拿回来几桶虾和肉。
在?门外问道:“小满,这虾要不要剥壳?肉剁不剁,你吃着吧,让我来。”
一时屋外传来了剁肉的声音,小梅这才迷迷糊糊醒来,昨天晚上实在?太兴奋,辗转反侧好?半天也睡不着。
有了周巧女的帮忙,加上今儿送来的实在?多,且昨日还有不少花甲在?,江盈知今日还做了盆捞汁
虾蛤带到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