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虚张声势。
明白她是在虚张声势后,嵇堰便明白该怎么做了。
他走到床边,把革带解下,搭在了衣架上,继而又把外袍脱下搭了上去。
暗色的衣袍搭在了鲜亮的衣衫罗裙旁,颜色甚是分明。
嵇堰脱下外袍,就剩下一层单薄里衬。
里衬单薄,熨帖在他的身上,手臂与胸膛那几处精壮起伏的肌肉纹理也隔着衣衫呈现了出来。
他静静立在床榻外,背对着光亮,身形高大且极具威迫。
他未上榻,滢雪也感觉到了嵇堰自身带来的阳刚与威压。
里侧的手不禁攥紧了被衾。
嵇堰望着床上几乎难以维持表情的戚氏。
他说:“若你后悔了,关系还是维持不变,我便睡在外头的榻上。”
他在给她机会。
滢雪知他不会强迫自己,心下又安了些。
随即摇头:“不后悔。”
嵇堰一默,转身在榻上坐下,弯下身脱下胡靴。
滢雪望着他的后背,因他弯腰的动作,里衬顿时贴着他紧绷了起来,越发勾勒出上身的结实劲壮。
滢雪面红耳赤地移开了目光。
嵇堰脱去鞋袜,转身往榻沿边上一躺。
两床一样厚的被衾,他径直拉过盖在了自己的身上,闭上了眼。
“就寝。”声音甚是冷硬。
滢雪目光落在嵇堰闭上的双眼上,再扫了眼二人中间能再躺一个人的空隙,暗暗抽了一口气,躺了下来。
三杯果酒能她让保持五成清醒,可却在漱口消去酒味后,更清醒了。
越清醒就越难以忽视身旁的嵇堰。
呼吸变得缓慢,隐约间还能感觉得到属于成年男子的气息。
嵇堰身上有种夏季烈日的热息,炙热气息强烈得好似潮水一样涌来,渗透过厚实的被衾,把她团团包围着,似乎要把她烤化了。
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流。
嵇堰闭着眼,凝神细听,能听得到她那浅缓地呼吸声中带着紧张。
得吓一吓她,她或许才能明白,哪怕没有药物的催使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滢雪没有睡意。
只闭着眼,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床榻外的人是否熟睡,忽然感觉外头的人翻了身,好似离她更近了。
她感觉到有温热的气息落在脸颊上,蓦然间睁开眼,撞入了嵇堰那双漆黑幽深的黑眸中。
嵇堰手臂撑着床榻,上半身撑起,静看她。
被衾下,滢雪不禁往里缩了缩,问:“郎主在瞧什么?”
嵇堰一双眼盯着她,嗓音格外的沉:“我在想,你既都让我上榻了,我们何时圆房。”
滢雪似乎知道他会想法子吓唬自己,是以垂眸温声道:“再过四五个月。”
那是他们说定的时间。
嵇堰忽然眉梢一抬:“戚氏,你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滢雪不解,稍抬眸望向他,眼神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