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用两?个黑漆漆的鼻孔打量她:“敲什么敲?吵死了。”
罗雪问:“你谁啊?我找罗松。”
黄毛:“我住这?里啊,这?户又不是罗松一人住。”
罗雪:“他在里面吗?”
黄毛把门打开了些,罗雪往门里探了探,小美的房门紧闭,黄毛的房间乌烟罩气,不见罗松踪影。
黄毛说?:“罗松没回来。他桃花债怎么这?么多?,下午才有两?个女人为他打起来,晚上你又来了。”
罗雪说?:“我是他姐!你知道他平日里会去哪里么?”
黄毛所答非所问:“罗松欠了我400块钱。”
罗雪咬着?牙,拿出?手机:“二?维码给我。”
黄毛笑着?点开支付宝,说?道:“他喜欢泡吧,你去长平路找找。据说?还?在‘笑傲江湖’做活。”
说?罢,砰一声就关了门-
出?了门,罗雪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她瞧了瞧自?己,浑身湿哒哒的,心里又恨又悲愤。刚走?没两?步,手里电话响起,熊缤纷打电话来问找到没有。罗雪支吾两?声,熊缤纷在那头?又激动起来。罗雪忍住脾气没有还?嘴。熊缤纷又在那头?哭泣道,听广播说?长平路出?了车祸,撞死一个男青年。罗雪虽气,但一听心立马莫名悬了起来,急忙又挂了电话赶去长平路。
长平路是木安市的娱乐一条街。白天门庭稀落,夜晚灯红酒绿。罗雪来跟着?刘昌平来过几次,为了男人的应酬,每次来心里都泛着?一股恶心。但生活和生存是两?码事,她讨厌这?样的生活,但却不能因为这?样的生活丢了生存。
罗雪赶到车祸事故现?场,看到不是罗松,悬着?一颗心放了下来。打罗松电话仍是关机。她不知不觉走?到“笑傲江湖”夜总会门口,前坪站着?两?个五大三粗的保安,玻璃门内里面装修得金碧辉煌。
罗雪想,还?是进去找一找吧。
可?还?没进门,就被拦下。
“衣冠不整,禁止入内。”保安瞧她衣衫尽湿、头?发?凌乱,一只手拦住她,示意?门口的牌子。
罗雪觉得好笑,风月场所还?求衣冠整洁,真是讽刺。
她说?:“我找人。”
“你找谁?”
“你们的一个员工,罗松。”
保安皱眉,冲着?肩头?的对讲机讲了几句,不一会儿有人回道:“今晚他不值班。”
“他晚上一般会去哪里?”
“我哪知道。”保安觉得好笑,不耐烦地将她挥到一边。
罗雪找不到人,还?碰了钉子,恨得牙根痒痒。没走?几步,听见背后一阵喧哗。
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过来,罗雪一眼就瞧见为首的那个男人,身姿挺拔,长相?英俊,器宇轩昂。保安躬身拉开门,叫了声”王总“。后面的人鱼贯而入。
这?个人怎么……也?出?现?在这?里?
前两?个小时,他分明还?说?是专程推掉好多?应酬来请她吃饭的。
不过也?正常吧,他本来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罗雪站在旁边,没有一个人在她这?个落汤鸡身上施舍一个眼神。她轻轻松一口气,竟然会害怕此刻被王奕江发?现?。
其?实照理说?,刚刚还?说?要请她吃饭的人,现?在被她碰到在这?种场所,尴尬的应该是他;但估摸像他那样的人,即便被碰见,也?会堂而皇之地跟你打招呼,笑眼里还?带了点心照不宣。她往玻璃门内看了看,果然还?未走?进包房,那人已率先左拥右抱,软玉在怀。
罗雪极端不屑地撑起伞,转身回走?。
雨还?在下,人也?没有找到。路上行人稀少,车却一辆一辆地在雨幕里穿行而过。对面,背后,周围,全是闪烁的霓虹灯,把雨滴都燃成了热闹的颜色。
罗雪撑着?熊缤纷给的那把歪伞,在这?场缤纷的雨里,疲劳又艰难地走?着?。她恐惧地捏着?手机,就像捏着?一个定时炸弹。她不知道熊缤纷的电话什么时候会再次打来,她无法交代,可?却不得不交代。但她真的也?不想找了,她不想就永永远远地只围着?别?人转。
这?样想,是不是很冷血很自?私?他们都是她的至亲。
可?是她也?有自?己生活的权利啊,难道存在的意?义永远是去擦别?人的屁股吗?
忽然手机尖声响起。
罗雪吓了一哆嗦,手头?不稳,居然按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