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不用见宋奕,夜里不用受那厮的折磨,她连睡眠都好了不少。
计云舒乐得自在,有人却坐不住了。
隔着盥室里那道厚重的掩门,高裕都能听出来他家王爷貌似气儿不大顺。
“怡然自得?呵…她还真乐意当奴才啊…”后面几个字,宋奕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高裕埋着头,不敢接话。
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缂丝屏风后晃过一片衣角,宋奕带着一身湿意从盥室内走出。
“她在膳房做什么活?”他一面儿系着襟带一面儿盘问高裕。
“何婆子让她去烧火了。”
“何婆子?”
宋奕动作顿了顿,似乎是没听过。
高裕解释道:“王爷您不管内事,这何婆子是宸王府的周管家向王妃举荐的,专管膳房。”
也是因着这层关系,那何婆子没少在膳房作威作福,只不过这些高裕没说。
宋奕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如此看来,烧火还是太轻松了些。”
闻言,高裕狐疑地抬头,恰好对上了宋奕投来的暗示的眼神,他立即明白了。
“是,奴才这便去说说何婆子,让她好好管管。”
这天,计云舒烧火烧得好好的,何婆子忽然将她喊到后院。
她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地上堆着的木材:“你把这柴砍了,何时砍完何时吃饭。”
她本就看这蹄子不顺眼,如今上头要整治她,可不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送枕头么?
计云舒似乎没意识到是何婆子故意整自己,只当是膳房人手不够忙不过来。
好在之前在宸王府也砍过几回,所以她上手很快。
一直从午后砍到了天黑,计云舒才将那些木材砍完,亏得她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娇小姐,否则这会儿早倒下了。
她将柴火一撂撂捆好,揉了揉酸痛的腰,往膳房走去。
已经过了饭点了,不知那何婆子有没有留她的饭。
过了穿堂,计云舒听见有人在后头喊她,回头一看,是阿九那丫头。
她神神秘秘地将计云舒拉到一旁,掏出两个大馒头递到计云舒跟前,眼神亮晶晶的。
“云荷姐姐,何管事不让留饭,这是我偷偷藏得,知道你饭量大,还多拿了一个,快吃罢。”
“还得是我阿九。”
计云舒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暗骂那何管事不厚道。
一连好几日,烧完火何婆子就将计云舒喊去砍柴。
本以为她那嫩胳膊小腿的,定然是要被折磨得哭爹喊娘,哪儿成想她一声不吭便将活干得漂漂亮亮的,竟是个干活的好手。
何婆子呸了一声:“等着罢!”
得知计云舒在烧火的同时还能兼砍十几捆柴火时,宋奕是惊愕且气郁的,内心深处还有他不愿承认的心疼。
可一想到她三番两次地要逃离自己,他又觉着这些罪都是她活该受着的。
宋奕的视线透过菱花窗落在庭院内的茉莉花树上,微微有些失神。
回过神来后,他啪的一声合上书卷,内心莫名烦躁起来。
“本王出去走走,不必跟着。”
高裕刚迈出去的步子又默默的收回来:“是。”
沿着朱红色的游廊往西边走了会,宋奕才意识到这是往膳房去的路,他调转了方向,脸色有些不自在。
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婉转悠扬的琴音,他侧耳听了听,弹的竟是长相思。
宋奕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他妻妾不多,每个人的底细皆被他查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