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云舒却未给他一个眼神,只淡淡行了一礼,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凤仪宫。
直至计云舒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门口,皇后才慢慢缓过神来,却是不住地抚着胸口,似心有余悸。
“好烈的女子。。。。。。”
赵音仪踉踉跄跄地追了出来,她小心翼翼地抬起计云舒受伤的手,恸哭道:“云荷,你这是何苦啊?再怎么样也不能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咱们找太医看看好不好?”
“娘娘的好意云荷明白,只是眼下,这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计云舒垂下眼眸,语气里满是疲惫与厌恶。
赵音仪愣了愣,心中无比愧疚。
“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进宫遭罪的,是我不好。。。。。。”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计云舒才反应过来,赵音仪可能曲解她的意思了,她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跟您没有任何关系,您且放宽心。。。。。。”
计云舒赶忙开导她,可她只一味地沉浸在自责里,抽噎个不停。
安慰了半晌也不见好转,计云舒没了法子,只得妥协道:“不然娘娘还是带我去瞧太医罢,这会子疼得厉害。”
说着朝她抬了抬受伤的左手。
赵音仪终于停住了抽泣,擦了擦眼泪,连连点着头说好。
计云舒无奈地笑了笑,对着一个处处为自己着想的人,她着实狠心不起来。
。。。。。。
正午时分,日头高照。
计云舒在琳琅和赵音仪的目送下,背着包袱出了承天门。
远处的扬子楼上,宋奕沉眸注视着宫道上那抹毅然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
好半晌,他才收回目光,转头对着身后的凌煜吩咐了几句。
姜州药商?
凌煜疑惑之际也隐隐猜到了多半是跟那女子有关,他看了眼宋奕沉郁的脸色,默默领命退下。
计云舒漫步在车水马龙的长街上,望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她不自觉弯了弯唇角。
明明是嘈杂喧哗的闹市,可她却觉得内心格外的宁静。
她回望了一眼远处巍峨庄严的宫城,莫名生出一股恍若重生之感。
“让一让,都让一让。”
身后忽而传来几句突兀的声音,计云舒回头看去,只见熙攘的人群中渐渐让开了一条道,两个面目威严的官兵押着一个身穿囚衣的女子正朝这边走来。
计云舒跟着身旁的人往后退去,待一行人从她面前走过时,那女子露出的侧脸让她惊诧不已。
而那女子也因认识她的缘故多看了她一眼,但也仅仅只是一眼。
她的眼神里再没有往日的傲慢与不屑,只剩呆滞与空洞。
是了,琳琅曾说冬雪要被流放,却不想原来是今日。
计云舒的眼神落在她血迹未干的囚衣,以及一瘸一拐的右腿上,应是出来之前已经受过刑了。
周围的百姓有些窃窃私语,有些指指点点,左不过是在议论犯了什么罪,要被流放去哪儿罢了。
计云舒沉默着收回了目光,冬雪此人不好相与,她也没过多接触过。
虽然不知她具体做了什么得此下场,可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自己做的孽,恶果自然也由她自己来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