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起来,眼泪仍然滴落,他问你:“难看吗?”
说实话,在他这张脸上,很难出现难看的表情,就算他表现得完全不像奥斯蒙那样勇猛,你也无法说他的脆弱是难看的。
你曾经哭泣过无数次,为了大事小事微不足道的事,你无心讲述自己到底有多麽不坚强多麽废物,你就是这样一个与被称赞的品质无关的女孩,一个无关紧要的炮灰……
可就是这样,你反而被亚尔弗的泪水触动,如果要批判他这一场并不绚烂的崩溃,那你该如何自处,你远比亚尔弗弱得多,他好歹表现出嚣张,而你,一直一直期待着他人的保护。
你捧着亚尔弗的脸庞,他的身体紧靠着你的身体,你说不清这一刻是情感的交流更多,还是本能的欲望缠绵。
他靠你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要吻上你。
你躲开了。
一刹的意乱情迷,你只是透过他怜惜自己。
你并不喜欢他,你希望奥斯蒙现在回来。
奥斯蒙能带给你安全感,你知道,他会保护你的。
他高大沉稳平静勇猛,他在意你关心你,从身体到心灵,他承载着你……浮萍一样的你不需要雨水,你想要根……
这日的午後并不晒人。
你在花园里的躺椅上躺着,早上的事已被你抛到脑後。
亚度尼斯洗了草莓,你笑着跟他撒娇说想吃甜点,想吃饼干。
“要脆脆的,有果酱的,黏牙会很好玩。”你喜欢这样淘气的自己,无忧无虑,永远不用长大,活得像个小孩一样。
只要他们愿意成为你的大人,你就能安心呆在狭小的花盆里,接受他们精心的浇灌。
亚度尼斯从果盘里拿起一颗草莓,鲜艳欲滴的草莓靠近你的唇,他要喂你。
你愣了下,草莓触到你的唇,微微凉,淡淡香,亚度尼斯看你的眼神里藏着欲望。
“张口。”他对你说。
你的脸轻易就红了些,你垂下眼帘,不敢看他。
他的指尖搭上你的唇瓣,你张开了些,他把草莓送了进来。那一刹那,你庆幸他送的只是草莓。
如果他探进来,你无法维持天真。
“好吃吗?”亚度尼斯问,金发的光泽在午後的阳光下水波一样流淌。你想到浮光跃金这个成语。
他的绿眸沉沉地看着你,你受不了他这样的露骨,侧过了头去。
你点点头,算是对他的回答。
自昨天奥斯蒙说两月後会和你订婚,你总觉得大家都有点变了。
亚尔弗的奇怪不必多说,怎麽连亚度尼斯也这样。
亚度尼斯站了起来,他说会为你准备好甜点的。
“很快的,”亚度尼斯说,“很快我就会做好,只是你不能吃太多,下午贪食,晚上的正餐就吃不下了。”
“不会的,你去嘛。”你赶人,想支走他。
亚度尼斯顺从了你,你喜欢吃什麽,他总是会为你做的。
在你与亚度尼斯互动的时候,二楼的克莱斐尔一直注目着你们。
画家的视力很好,不需要借助工具,他也看清了亚度尼斯的手指怎样抚上你的唇瓣,一颗草莓做僞装,包装不下亚度尼斯驳杂的心绪。
如果要用颜色来形容,亚度尼斯在克莱斐尔眼里像绿色的漆一样,试图爬上你的床把你弄脏。
他的手指沾着深绿色的颜料,你嫣红的唇瓣在他的画纸上微张着,显示出娇媚与渴望,又似乎满含痛苦。
亚度尼斯递给你的草莓,如同撒旦递向夏娃的禁果,你不知道他递向你时怀着怎样的心思,克莱斐尔作画时替他表达。
颜料涂抹的一瞬,他似乎穿过时间跨过空间,顶替亚度尼斯,抚上了你。
你的唇很软,你的眼神无辜,你不知道他们怎样用情玉将你浸泡,又捧着柔嫩的真心洗涤。
流水穿过他们的指间,而你被留在了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