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还要多费一道手,再把她抓回来。
宋礼遇不是傻子,他从来就不相信,她回去后,还甘愿回来。
花祝年是世界上脾气最臭,性格最犟的小老太。
他觉得?她哪怕就剩一副骨头?架子,也会扬起骷髅手来,猛抽他两巴掌的。
她比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人,都难以驯服。
又穷又横,蛮不讲理?。
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半点女子特?质,反倒能?看出几?分粗犷野兽的意味。
宋礼遇并不喜欢野兽,但?他对圈养野兽很感兴趣。
特?别是,看野兽在自己的圈套里,挣扎叫嚣,却不得?解脱。
最后,变得?温顺黏人。
花祝年隐隐感受到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别到时候,她因为一个后生,再把自己给折在这里了。
她低头?扒拉了两口饭:“好,就听?你的吧。”
衡羿猛然看向她:“你听?谁的?”
“我听?宋大人的。”
宋礼遇虽然得?到了认可,可内心仍旧不大开心。
虚情假意地喊什么宋大人?昨晚不是还喊他老登吗?
养不熟的野兽。
傍晚的时候,宋礼遇才舍得?送她离开。
还往马车上多加了个人——囡吉。
衡羿原本不想带,可是他们不带,宋礼遇就不让走。
囡吉坐在马车里,想象着车队后面,有?花不完的金银珠宝,还能?赏玩这一路的好风光,像一只飞出牢笼的快乐小鸟。
花祝年似乎有?一种奇怪的魔力,每一个待在她身边的人,都会变得?格外开朗,明媚。
像小孩子一样。
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叽叽喳喳道:“出来真好呀!我好久好久没有?出来了,也不用跟别人共享老爷。”
“夫人,你吃不吃糕点呀?”
“你不吃的话,我可要全?吃光喽。夫人,以后,你去哪儿都带着我吧,我愿意跟着你!”
花祝年撩开绸帘,垂眸看着马车外面,街道上的凄惨景象,轻喃道:“好。”
现在虽说是乱世,可也只是底层的乱世,于达官贵人而言,依旧是过得?很好的。
他们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过得?很好。
从来不因世道的改变而改变,永远有?着独到的眼光,去归顺于新?的王。
她活了五十?年,一直都是在过自己的小日子。
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权力。
有?时候,她会想,如果她拥有?滔天的权力,是否还能?保持现在的心境呢?
花祝年放下窗边的帘子,不愿再垂眸看众生。
囡吉忽然尖叫一声,手中的糕点掉落。
“夫人,你怎么,在流鼻血?”
花祝年不经意地低头?,血迹滴落在她胸前的衣服上,一滴接一滴地,像一朵朵绽开的褐红色小花。
衡羿连忙递过手帕,让她擦一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