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泣声点头:“我把她也给忘了。那些流兵来抓人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种事,要么不?查,一查就是杀一儆百的。被抓走的那些男人,肯定是回?不?来了!”
“别自己吓自己。等他?们真回?不?来,到时?候再哭也不?迟。”
尽管听起来,花祝年的话有些冷漠,可?这正是做大事者的必备条件。
心不?稳的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任人摆布的。
只有自己先稳定下来,才有那么几分机会去?摆布别人。
村医两三下,就帮花祝年把胳膊接好了。
接好后,还?关心地问她们几家的情况。
流兵被杀的事,虽然只有鲁大梁附近的几家动了手,可?村子里的其他?人却是都知晓的。
柳春是个心态不?稳的人,一见有人关心,就忍不?住哭。
还?是花祝年赶在她开口前说道:“没什么。只是带过去?问问话,过两天就放回?来了。我们都是些小老百姓,哪能干杀人埋尸的事情?就是真干了,这么小的村子,别的人能不?知道?都知道了,还?能不?拦着?要是不?拦,那就是共犯!到时?候,大家无非是一起玩完。都完了好啊,这黄泉路上也有作伴的了。”
花祝年的话,把村医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正个骨,怎么就要跟那犯事儿的几家,一起黄泉相伴了?
“花嫂子啊,这事儿,我们可?全不?知情啊!只是听说,道听途说。其他?的,一概不?知。”
花祝年眸光微沉:“听说啥了?”
村医的婆娘,觉得气?氛有些不?妙,连忙上来打圆场:“能听说啥,还?不?是跟你说得一样嘛!就是把人弄过去?问问话,过几天就放回?来了。”
花祝年点了点头,作势要从手绢里掏钱。
村医连忙拦住:“不?不?不?,不?用!这都是小事儿。”
花祝年笑了笑,拍了拍村医的肩膀:“等贺平安回?来了,我让他?好好请请你。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多亏有你在,不?然我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大夫去??”
柳春在一旁听得直脸红。
得了便宜还?卖乖,也不?过如此吧。
怪不?得绒绒经常跟她说,跟着花婶儿逛集市,从来没被小商贩坑过钱。
没有人能从花祝年这里赚走一分钱。
除了香烛店的老板。
花祝年人是市侩精明?了些,但是关于将军的一切,都是实心实意的。
她省钱有大用。
不?管别人理不?理解,这大半辈子,她都这么过来了。
柳春出门后,对花祝年问道:“她花婶儿啊,刚刚怎么不?跟村医说实话啊?我看那两口子,都是个实心眼儿的。”
花祝年活动着自己的肩颈,毫不?吝啬地跟柳春传授经验:“就是因为实心眼儿,才不?能跟他?们说实话。你想啊,他?们跟你实心眼儿,那跟别人,肯定也实心眼儿!这实心眼儿的人吧,从来就守不?住秘密。倒不?是说他?们故意泄露,只是太容易被坑了。从生到死,都只有被利用被抛弃的份儿。”
实心眼儿的人可?以?收为心腹,却不?能用来当?生意伙伴,不?然几句话就能把底价给透露出去?。
花祝年出身商贾之家,这点心眼子还?是有的。
世上的主?流皆厌恶精明?狡诈之人。
可?是,有些棘手的事儿,还?就得交给这些人来办。
这样才能为自己赚得最大利益。
倘若交给了老实人去?办,那他?们只会把自己肠子掏出来,给对方丈量尺寸。
老实人最后倒是能博得个贤良憨厚的名声,可?是于个人生计来说,全是狗屁。
小到生意,大到家国,一样的道理。
精明?人,把精明?劲儿,用在对外谈判上,那就不?可?能一味地割地赔款,屡屡退让。
哪怕骂名自己全背了,也得找个由头,狠拖个几年。
只有老实人,才会让对方掐住命脉,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花祝年喜欢老实人,不?过却不?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