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刚才他说自己去玩过,可能只是想要拒绝这门亲事的意思。
花祝年是过来人,她能感觉到衡羿对这门亲事,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若是换了寻常男子,早就听懂她话里的暗示,去对鲁绒绒献殷勤了。
可是这后生没有,整个人呆愣愣的,好像还挺排斥。
鲁绒绒自然也能感觉到,薛凡对自己的排斥。
他都不和她走在一起。
宁可走在花婶儿身边,也不走在她旁边,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就连此刻,他无助地哭泣,需要人安慰时,也不会选择她。
可是,这并不妨碍,她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娘虽然不让她接触巷子里的那些女人,但娘也说过,那里的女人都是苦命的。
有些男子以去那里玩过,而沾沾自喜,若是里面的女人死了,便觉得晦气不已。
可是没有人像他一般,会为里面的死去的女人痛哭。
花祝年轻拍着衡羿的背说道:“后生,不哭了。她、她这,也算是解脱了。你想想,这人间有什么好待的呢?她受了半辈子苦,也受够了。等她下辈子,再投胎来这个世间的时候,希望天下已经太平了。”
人间有多苦,衡羿自然知道。
可是他有心结,怎么也解不开:“她是因为,我赠银子,才会死的!”
如果不是他赠银子的话,她就不会被恶人盯上,也就不会在从良的那一刻死去。
“不是。她是因为乱世,才死去的。小儿于闹市怀金,都容易被抢,况且,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女人呢?她孤苦无依,你给了她人生最后的温暖,让她在闭眼前的一刻,不那么恨这个世间。”
花祝年的情绪,出奇地稳定。
因为,诸如女人这般死亡的场景,她已经在自己身上幻想过无数次。
只是她身边,刚好有贺平安护着,所以不至于沦落至此。
可是,有朝一日,贺平安若是走在她的前头,那她的下场或许和那个女人一样。
花祝年知道世道艰难,女人本来就很难生存。
达官贵人欺负百姓,百姓之中滋生匪徒,匪徒不敢惹强壮的男人,只能将手伸向无人庇护的女人。
她知道,王寡妇就是随处走动,手里都拎着两把菜刀,可晚上的时候,也终究是睡不好觉的。
因此,就是明知道,王寡妇准备活埋了她,取代她的位置,她也并不生气。
贺平安说白了,不过是乱世庇护自己的工具。
自己若是无力回天了,那借给老姐妹儿用用,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是她大度,只是她很理解女人的苦难。
特别是,乱世里的女人,有多难生存下去。
正因如此,她此刻也打定主意,要促成这后生和鲁绒绒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