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语之来看过她好几次,发现她长高了又变瘦了,十分遗憾。毕竟,以后又少了一项可以打趣她的把柄了。又修养了几日,凝猫实在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刚巧,九月九重阳节,凝猫无论如何都要出去走一趟。提前好几天,凝猫就向周氏申请:重阳节那天您闺女我要去马场赛上一圈!周氏随手一拨,就把景瑞和萧子渊两个标配分配着一道同行。凝猫却拉着景瑜的胳膊,“大哥那天也休息吧,一起去嘛!我都没见识过大哥在马上的风姿呢!”景瑜被她闹得没法子,便应了下来。凝猫笑咯咯的,分外开心。这天秋高气爽,天气怡然,浑身是劲满血复活的凝猫格外兴致勃勃,嘴巴都要咧到耳根子上了。“浅黛,事情办妥了吧?”“小姐可放心好了,这会儿尤小姐定已经在路上了,在岭鞍坡马车保准能坏,大少爷的马车也会往那条路赶。这会儿大少爷想来已经睡着了,发现不了走了别的路。”凝猫嘿嘿地笑,“那就好那就好。不过暗中保护他们的人安排好了吗?可不能叫他们真的出事。”“早就安排妥当了。一路都有人暗中护送,大少爷和尤小姐出不了事。”凝猫终于放心了下来。凝猫觉得,为了她大哥能讨到媳妇儿,她可真是操碎了心呐!尤可意在凝猫养病的时候来探望过她很多次,凝猫凭借她的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尤可意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明明就是打着看她的旗号来见她大哥的。可惜每次尤可意在,她大哥总是回来得特别晚,尤可意是一次都没见着他人。凝猫的火眼金睛好歹不是盖的,总算是看出了点猫腻。她大哥,好像在躲着尤可意?可是,为什么呢?难道是讨厌她,对她无意,所以不胜其扰?凝猫又在她大哥那里旁敲侧击地打探过很多次,都没撬出什么来。可是,她真的好捉急啊!凝猫又从周氏的嘴里打探他们两人以前的情况,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啊!小时候那小手都不知道牵过多少次了。可是五年前黄天仕调任京城,两家就分开了。尤可意都进京大半年了,两人都没碰过头。凝猫知道她大哥的性子,他若是不想见,有的是办法避开。就算是遇上了,他若是不想理会,那便真的会扭头假装没看见。凝猫见他们这样僵着,也实在是着急。不管怎样,好歹让两人见上一见,把该说的话说开。如今她设了这么一个局,她就不信,她大哥会真的狠心让人一个娇滴滴的小姐陷入困境而袖手旁观!若是经历了这么一出,景瑜的态度还是没有转变,那便只能说明他对尤可意无意,那凝猫便也不会再强操这个心,插这个手了。毕竟,她终究是站在她大哥这边。久未骑马,可凝猫一见到翻羽,所有的记忆便都唤醒了过来。翻羽伸着颗大脑袋往就凝猫脸上蹭,还对她喷了两鼻子气,凝猫嫌弃地把它拍开,“讨厌,你有口臭啦!”口臭君一点自觉都没有,依旧对着凝猫猛喷气。陆七七一下马车就瞧上了那匹小翻羽,通体的雪白,漂亮极了,乖巧又温顺。她趁着没人注意她,伸手就往小翻羽的脑袋上摸了摸,这家伙没拒绝,她又摸了摸,然后越摸越上瘾,小翻羽伸出舌头,就着她的手心就舔了一下,陆七七顿时像是被电到了一样,惊喜地跳了一下。“它舔我了!它刚刚舔我了!”陆七七扬着手对着萧子渊炫耀,一脸的兴致勃勃。萧子渊眉头倏地皱在了一起,“脏!”陆七七不满,“哪里脏了?它明明那么干净,可干净……”正说着,小翻羽猛地就对陆七七打了个打喷嚏,一股子难以描述的气味就扑鼻而来,愣是熏得陆七七把后半句话给噎了回去,半晌都没缓过来。萧子渊嘴角一抽,扭头,挪了几步,不想看她那丑样。凝猫乐得哈哈大笑起来,她慷慨地一挥手,“看在你被它喷了一脸鼻涕的份儿上,这家伙就借你骑骑。”凝猫踩着墩子不太潇洒地上了马,坐稳,扬鞭奔去。萧子渊也从马场人员手中牵过了一匹通体全黑的马,翻身骑上,甩鞭而去。陆七七噘着嘴不服气地看着萧子渊扬长而去,手脚并用地都没爬到马上。景瑞一脸怀疑,“你真的会骑吗?”陆七七手一叉,“谁说我不会!”她指了一个牵马小厮给她蹲下做马墩,又捣鼓半天,终于七歪八扭地骑了上去,然后一路怪叫地向某个方向颠去了。景瑞也挑了一匹,翻身上马,正要扬鞭,突然想起了好像少了什么。“——凝猫,咱大哥呢?”某位的天外来音:现在才想起你大哥我,会不会有些迟了?被掳凝猫在马上奔驰,只觉得耳边都是一阵呼啸的凉风,飘逸的骑装随风猎猎招展,她感觉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了。很快,凝猫便一头扎进了林子里。入了丛林,凝猫便不敢骑这么快了,拉住缰绳,速度缓缓减慢。好马识途,凝猫虽然知道自己方向感不好,可却也不担心迷路,因为有翻羽在。之前她和慕容北辰也来过这儿不少次,她一头扎进林子里,最后都是翻羽把她带出来。凝猫是真的被关了太久,现在辅一出来,就当真如脱缰野马一般了。狠狠骑了一通,终于尽兴了。凝猫调转马头,拍了拍翻羽的脑袋,“走吧,回去!”翻羽鼻子喷了两声,抬步就往回奔去。跑着跑着,翻羽突然猛地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凝猫赶紧用力拉着缰绳,勉力稳住自己,让自己不至于直接被它甩到马下。翻羽一般不会这样,而它会反常,就是有异状。翻羽站稳,掉了个头,抬腿就跑,凝猫狠狠地拽着缰绳,紧紧地伏在马背上。可是翻羽没跑多久,一个趔趄就跪倒在地,凝猫终于被那巨大的冲力甩了出去,她只觉手臂一痛,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凝猫最后是被疼醒的,她的胳膊脱臼了,虽然貌似已经被人给接了回来,但却没上药,那股钻心的疼痛叫她眼泪都要冒了出来。她微微睁开眼,周围的一切还没形成清晰的轮廓,耳边就率先传来了一个粗粝的声音:“蠢货!咱们只把上头吩咐的人掳走便是,你怎么把这不相干的小厮掳来了!”“我这不是顺手捡的嘛,他不会骑马给摔晕了,我瞧着长得还不错,盘算着卖到小倌馆去也能顶几个钱。”一个声音横空出世,“你大爷的,哪个龟孙子想卖你爷爷!”凝猫听到这声儿,顿时生出了一股子亲切来了。在人贩子窝里都能遇上熟人,可真是缘分呐。“你个龟孙子,再嚷嚷就把你舌头割了!”那粗粝嗓音的黑衣蒙面大汉对着陆七七就一声嚷。若不是为了卖相,他可不介意用拳头给她一顿教训。陆七七还想再骂,凝猫那头发出一声不轻不重地“哎哟”,陆七七一扭头,就看到了熟人。陆七七眨了眨眼,“小姐,你也不会骑马啊!”“……谁说的,我的马骑得可好了!”怎么着也不能给北辰哥哥这个师父脸上抹黑!陆七七却瞅了一眼她吊着的胳膊,“那怎么把胳膊摔坏了呀?”凝猫:……她竟无言以对。凝猫目光转向眼前的两位蒙面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就方才听到的来看,凝猫可不认为她被掳来是巧合。高个大汉声音粗冷,“兄弟我们不过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亡命之徒,收人钱财,替人办事,怪就怪你平日没积德行善,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现在再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你,就只能自叹命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