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干啥?”凝猫问。“在练习扎针。”一听答。凝猫眼睛顿时亮晶晶的,“这个好玩儿。”三步并作两步往里走,便听萧子渊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太乙穴。”紧接着,景瑞的声音传来,沉稳持重,不疾不徐,“位于当腹直肌及其鞘处,隶属足阳明胃经。主治胃病、癫狂。”凝猫笑眯眯地推门而入,小手鼓得啪啪响,夸赞的话都已经往外蹦了,却在看到书房里的情景的时候,生生地卡壳了。景瑜手中拿着一根银针,一脸呆滞地扭头看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对面的萧子渊,此时正光裸着上身,而他的腹腔的位置,赫然扎着一根银针。凝猫瞪大了双眼看着他的身体,他皮肤白皙,身材健美,线条完美流畅,浑身上下每一一丝赘肉,透着屋外的阳光,愈发显得他就似那雕塑一般完美。只那完美雕塑的背上有一处伤疤,可即便如此,依旧十分养眼。这个变态啊变态,身材竟然这么好。这个变态啊变态,竟然用自己来给初学者试验!真不怕被景瑞一针给扎死啊!萧子渊也呆愣愣地看着凝猫,一时竟然忘了反应。景瑞率先反应过来,一下就冲到凝猫的跟前,捂住了她的眼睛,把她生拖硬拽地拉出了书房。“非礼勿视!”凝猫被他拽得一阵趔趄,她一边被动地走着,一边满不在乎的嘟囔,“又没看到重要部位,这有什么不好意思啊!再说,大家都还是小孩啊。”十几岁,也算是小孩吧,嘿嘿。书房中的萧子渊一张脸顿时涨成了茄子色,他听到凝猫嚷的那句话,更是连耳根子都烧了起来。这个臭丫头,什么叫没有看到重要部位有什么不好意思!一个女孩子,怎么连这种话都敢说,怎么这么不知羞!还有,她是乳臭未干的丫头,他可不是!他这个年纪,已经,已经差不多能娶亲了好吗!萧子渊沉着脸把上衣穿上,“砰”地一声摔开了书房门走了出来,他觉得,正常情况下,正常的女孩应该已经落荒而逃,可是,他走出来的时候,凝猫却好端端地坐在那里喝茶。景瑞看到他,脸色微微变了变。凝猫转头,刚好就对上了萧子渊那张黑沉的脸,以及他那微微发红的耳根子。凝猫本来还想逗弄他几句,但是一想到现在是古代,萧子渊怎么说也还是个纯情的小处男,就这样被她看了,还是不要再刺激他好了,不然他让她负责可怎么办啊!于是,凝猫对着他道:“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没穿衣服。”萧子渊听她又提了这茬,脸色顿时又变了变,而身旁的一听二听,他们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错!凝猫却没察觉似的,大喇喇地继续说:“我要是知道你没穿衣服,肯定不会乱闯的啦。不过你放心,离得太远我除了你背上那个疤什么都没看见,真的!”凝猫做出指天发誓状,一脸真诚。然而,她似乎忘了有一个词叫越描越黑,这叫什么都没看到?凝猫觑着他的神色,“还在生气啊?”她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乖乖地送到他面前,“好啦好啦,宽宏大量的小神医,医者行医中本来就要接触很多病人的身体,对医者而言,身体不过是一个承载体,无关性别,无关这些外在的因素,你是神医的徒弟,更要宽宏大量一点啦。被我看两眼又不会怎样,也没少两块肉吧。”萧子渊依旧怒瞪着她,但还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冷哼了一声。凝猫撇撇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然,下次我也……”萧子渊刚喝下去的茶,听到她这前半句话,一下就给噎住了,重重地咳了起来。“……我也看看我三哥的,让你平衡一下咯。”听完她的这后半句,那头的景瑞也跟着猛咳了起来。这又关他什么事啊……来信在凝猫的这次“非礼”事件之后,以后每次去听雨阁,临进门前她都会恶作剧地大喊,“我进来咯,该穿衣服的赶紧穿哦。”因为这个,整整两个月,萧子渊都没搭理凝猫!整个三月四月,两个孩子的气场就这么不对盘,周氏自然看出了猫腻。她拎着凝猫就问,“你个捣蛋丫头,是不是又惹你子渊哥哥生气了?”凝猫对她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娘,我和他究竟谁才是亲生的?”周氏笑骂,“别给我扯些有的没的,说,是不是你又做了什么?”凝猫一脸无辜,“真的没有啊,不信娘亲去问他好了。”周氏见女儿这般,也不好再逼问,隔天,吃过早饭,周氏就把三个孩子留了下来,打算来个当面对质。一番叙话后才对着萧子渊转入了正题,“子渊,是不是凝猫那丫头又惹了什么祸?惹你生气了?”周氏看了凝猫一眼,凝猫一脸坦然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做了坏事的心虚。萧子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没有的事。”“当真没有?若是有的话,你就告诉伯母,等伯母去教训她!”萧子渊抿了抿唇,余光瞥到一旁的凝猫,她正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回答。萧子渊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真的没有,我们相处得,很和睦!”他刻意咬重了“和睦”这两个字,末了还别有意味地对凝猫投去了一记眼神。他就知道,这个丫头怎么会这么乖乖地跟她道歉,她根本就是要一直拿着这件事取笑他!现在,她也料定他不会好意思把这件事告诉周氏,真是臭丫头!凝猫笑得更开心了,她一把揽住周氏的手臂,撒娇道:“娘,您都听到了吧,我们相处得可和睦了!一点儿事都没有!别总把您女儿想得这么顽劣,女儿可欺负不了他。是吧,子渊哥哥?”凝猫甜甜地叫了一声“子渊哥哥”,萧子渊的身子不觉僵了一僵,对上凝猫笑颜如花的脸,他眼神微动,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一旁的景瑞默默地品着茶,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他师兄什么时候斗赢过他妹妹?这一年来,他这个妹妹,朝着越来越欢脱无羁调皮捣蛋的方向发展。在家里,只对他大哥乖乖臣服,在外头,也就只有那位辰王殿下才能让她乖乖的了。周氏主持了这么一出家庭审判之后,外头家丁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封信,“夫人,小姐,少爷,二少爷和神医来信了。”话题瞬间就被转移了,周氏什么都顾不得了,拿起信就拆了起来。转眼间,景琉已经离家一年多了,这孩子,以前看着是没心没肺的,不想真正离家之后,却开始懂得念家,几乎是隔半个月就有一封信,或长或短,却也总算是对家里人的交代。景瑞和萧子渊也都照例收到了自家师父分别写的信,景瑞看罢,脸上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几分,而萧子渊的神色却微微一变,眉头更是不自觉轻轻蹙了起来。各自回了房,萧子渊重新打开了那封信,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撒了些许到那纸上,片刻,上面便浮出了几行熟悉的字。萧子渊的目光久久地定在了那几行字上:“朵曼内乱”“正全力寻你”“压制毒性”……朵曼国的人,还是要来了吗?……凝猫练习骑马的时间依旧没变,可是地点却变了。她学了这么久,该换到真正辽阔的狩猎场上了。一年功夫,以前的小马驹,现在也已经长成了成年的身形,凝猫也抽条不少,虽然跟翻羽的速度比还是显得逊色了些,但好歹有胜于无。加之她技巧和力量上都有不小进步,所以现在面对如庞然大物的翻羽,她也已经完全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