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猫冷笑一声,“小女不敢!可是总有人敢!臣女不过是在提醒公主,莫要忘了行宫蛇困之事才好!就算是替身,也还是个有分量的替身!”“你!”慕容飞雪彻底被震慑住了。蛇,她一想到满屋子全都是蛇,她的全身就都冒出了冷汗。这个可恶的胖丫头,竟然在威胁她!偏偏,她真的就被震慑住了!或者说,她是被她背后的慕容北辰震慑住了。凝猫冷冷地看着她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同样的,人辱我一尺,我也要回敬人一丈。老娘从来都不是任人揉扁捏圆的人!凝猫感到了来自身旁的两道视线,是来自三哥和萧子渊的,他们的眼神中,都带着一股难以捉摸的神色。凝猫心想,她如此强悍的反应,是不是把他们吓到了?她这一招狐假虎威,当真是给她出了好大一口恶气。今后,她跟这位公主,也是结下大梁子了。以后会不会被她打压?那人,会不会真的一直护着她?想到他,凝猫只觉得心头闷了闷。她暗暗压下心头所思,现在不想去想这些,现在,她什么都不想思考。萧子渊再次淡淡开口,“公主请吧。”这是逐客令了。慕容飞雪又看向萧子渊,眼神中迸发着阵阵复杂和不甘。她堂堂公主,怎么可以被这个小丫头压住了!就算她背后有辰王撑腰又怎样,她是公主,她是父皇最疼爱的小女儿!慕容飞雪还在满心愤愤和不甘,门外就突然传来了其他动静。“这是发生了何事?为何众人皆聚于此处阻碍我家爷的去处?”慕容飞雪身后的小姐们纷纷回头,看到来人,人群中顿时发出一声声惊呼。“逸王爷!是逸王爷!”没一会儿,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里,他皮肤雪白,眉目俊逸非凡,长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一身藏蓝锦衣,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异常缥缈的出尘气息。他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这么一出现,顿时就引得那些个世家小姐一阵窃窃私语,面红不已。凝猫这一瞧,顿觉眼熟。想来那日在皇家行宫的时候也见到过他,只不过他并没什么机会露脸。慕容远逸看到慕容飞雪,面上现出了些许惊讶。“小姑姑,你也在这儿?”听他这么一声称呼,凝猫顿时就明白他的身份了,原来他是皇上的孙儿辈的,虽然年纪比慕容飞雪大,备份却比她小了一辈。慕容飞雪方才哭过,眼睛还有些泛红发肿,此时见到这位侄儿,心想自己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姑姑,他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才是。慕容飞雪重重地哼了一声,手指往凝猫的方向一指,“小姑姑被她欺负了,你帮不帮我?”慕容远逸这才把目光投向了凝猫,“这是发生了何事?莫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慕容飞雪更重地哼了一声,“能有什么误会!她方才出言不逊,不仅对本公主不恭,还威胁于我!要把我从这包厢赶出去!”景瑞不冷不热地说:“公主好像忘了这是谁的包厢吧。”慕容飞雪反唇相讥,“就算这不是本公主的包厢,可也不是你们小小黄侍郎府能定得起的!”“是谁定的无所谓,关键是,现在这间包厢的使用权在我们手里。”景瑞寸步不让。“你!”景瑞与堂堂公主这般对峙着,竟没矮了半点气势,一时之间,空气中硝烟味四散开来。震慑慕容远逸的目光再度落在凝猫的身上,那眼神带着些许意味深长,“我想起来了,原来这位就是十九皇叔在行宫时候收的小徒弟。”他笑了笑,眼中轻柔透亮,如烟似水,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透明感和奇妙的深沉。从柔滑的头发到细致清秀的五官,明明都纯净得没有丝毫瑕疵,可又让人觉得,那简单纯净的背后似乎还藏着叫人永远想不透的丰富蕴含。凝猫暗暗看了他半晌才收回了目光,心里那股奇异的感觉却是挥之不去。慕容远逸扫了一圈这包厢,眼神微动,“这间包厢布置雅致,视野极佳,不是寻常人能定下的,莫不是,是十九皇叔定的?”慕容飞雪脸色顿时就冷了几分,“有些人可不就是仗着十九皇兄在这儿狐假虎威吗!”萧子渊语气淡淡,“有些人也仗着皇族身份狐假虎威。”慕容飞雪不敢置信地看着萧子渊,一张脸被他的话噎得又青又白,眼中迸发着阵阵委屈。“子渊哥哥你……”萧子渊却好似没看到她的神情,眼神依旧淡淡的。慕容远逸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几乎微不可查。“既然这是十九皇叔特意为黄姑娘定的包厢,我们怎么样都要给皇叔留面子。小姑姑,侄儿在旁边也订了个包厢,也不比这个差,小姑姑不若和诸位小姐移步屈就?”慕容飞雪听得慕容远逸竟然是这样的态度,一张脸顿时就又扭曲了起来。“你让我堂堂公主给这丫头腾位置?她凭什么!”慕容远逸语气和煦,像是春日微微吹拂的暖风,“小姑姑,这次侄儿热忱相邀,就算是给侄儿一个面子吧。”慕容飞雪哪里肯在凝猫的面前低头,更何况是在萧子渊的面前。她浑身上下都长满了最尖锐的刺,“凭什么!我堂堂公主为什么要让步!她背后有十九皇兄撑腰又怎样,我背后有最疼爱我的父皇!就算是十九皇兄又怎么样,有本事咱们就闹到父皇那里,看究竟谁输谁赢!十九皇兄再大,他能大过父皇去吗?就凭他收回了北梁的十二郡,他就想功高盖主,压过父皇吗?”“小姑姑,这样的话怎么可以乱说。”慕容远逸的脸色微变,低声制止慕容飞雪。可是慕容飞雪却冷眼一扫,语气傲慢,“我偏要说!就是他现在站在我面前,我也要说!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收回了北梁的十二郡又怎么样,他的身体里流着的还是北梁人的血,他在北梁待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异心!他凭什么一回来就一副居功自傲,完全不把父皇看在眼里的样子!我慕容飞雪不怕他!”在场众人的脸色一下都变了,凝猫心头也咯噔了一下。什么叫“他的身体里流着的还是北梁人的血”,难道他的生母……凝猫还未及细想,门外就传来了阵阵击掌声,那声音响亮而清脆,一点点地慢慢往这间包厢靠近而来。人群中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她们自发地让出了道儿,那个击掌的人缓缓行来。慕容北辰修长优雅的手有节奏地鼓着掌,嘴角微扬出一个弧度,那扬起的弧度却没有一点点温度,反而犹如冬天的初雪,散发着冰冷的光泽。“说得好。”他的声音如青色的茶叶在盛着透明水中的杯中缓缓升腾,裹挟着一股叫人捉摸不透的意味,冰冰凉凉的。大家都呆住了,甲乙丙丁诸位小姐们都噤若寒蝉,拼命往后缩。而慕容飞雪,方才还在口若悬河大声唾骂“我慕容飞雪不怕他”的嚣张公主,在看到正主出现的一瞬间,脸上的血色以最快的速度褪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苍白。凝猫看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起来,眼中也闪着丝丝惧意。慕容北辰淡淡地扫了在场众人一眼,在凝猫身上轻轻掠夺,最后把目光落在慕容飞雪的身上,语气无波无澜,“说得极好,请继续。”因为他的靠近,慕容飞雪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嘴唇轻颤,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凝猫感到了这人浑身上下所释放出的慑人的气势,这样的气势,自然而然地叫人畏惧,叫人臣服,叫人不敢抵抗。“不说了?方才不是说就算本王来了你也不怕吗?”这人已经踱到里边,慢悠悠地坐了下来,语气漫不经心,“既皇妹不说,那皇兄替你补充好了。他慕容北辰算是什么东西,母妃不过是个北梁部族的没落公主罢了。北梁野心不死,一切流着北梁血液的人,都是罪人,本就应该被我大元所不容。现在他慕容北辰突然回来了,还带回了大元的十二郡,这等奇功,他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怎么做得到?谁知道他是不是和北梁人勾结,妄图里应外合,通敌卖国?所以,最保险的做法就是,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