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手在她的小手上捏了捏,“有我在,不用怕。跟着我的指示做就好。”他的话就好似有魔力一般,凝猫一直紧绷着的身子一下就放松了下来。“腰板挺直,手放松,小腿紧贴马腹,抬头看向前边……”他的声音温柔,软软地钻进凝猫的耳中。每每她做得不到位,他便伸手一点点矫正。慢慢的,凝猫也觉出了其中的趣味,身下的马也没那么难控制了,她开心极了,“北辰哥哥,原来骑马这么好玩!”她笑颜如花,清脆明朗的笑声在整个练马场回荡,慕容北辰的唇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空气里似乎都溢满了馨甜的芬芳。许何非远远看着,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他觉得,这个冬天,似乎一点都不冷。凝猫每天下午被接到辰王府练马,每次都练到饭点,然后辰王府就把晚饭也包了。辰王府的饭菜精致,还不带重样的,凝猫自然是吃得开心。几天之后,凝猫跟翻羽已经培养出了默契,她也能小心地骑着它慢慢地练马场上溜达,当然,速度自然是慢之又慢。而受身体条件限制——太矮了,她直接跳过了学上马的环节。撇开这点不说,她也算是学得有模有样。这晚,凝猫像往常一样和慕容北辰相邻而坐,携手对付着满桌的美食。她正捧着一根香辣鸭脖啃得认真,饭厅外就传来了一个声音。“小凝猫,又吃独食!”凝猫转头,便看到太叔凌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端着一脸的笑,而他身后,慢吞吞地跟着一个小尾巴。因为吃了辣椒,凝猫的两张唇瓣红彤彤的,眼中也盈盈蒙着一层淡淡水雾,只消再辣上那么一丁点,那水雾就要凝聚成滴,滚了下来。可她的脸上却满是餍足,俨然是一只味蕾得到满足的小馋猫。太叔凌像上次那样直接就坐了下来,丝毫没管旁边那位永远冷眼相望的冰神。太叔凌大刺刺地坐下了,萧子渊也只得跟着慢吞吞地坐了下来“神医,你是嗅着香气找来的吗?”凝猫说着话,一边吸着鼻子,手上还拿着那半根没啃完的鸭脖,那模样,自然是丝毫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仪态,却并不叫人觉得粗鲁,反倒现出一股子萌态。“是啊,幸亏本神医的鼻子够厉害,不然,可就错过了这么多美食。那个丫头,再添副碗筷。——唔,徒儿你要吃吗?”萧子渊瞪着两眼看他师父,却半晌没吱声。他的脸皮不允许他说出那个字。“不吃啊?那你就看着好了。为师可是真的饿了。”萧子渊的眼神又幽怨了几分。“你这么看为师做什么?想吃?想吃就吱声啊,瞎不好意思什么,反正又不花咱的钱。唉,再给添一副碗筷吧,免得叫人说为师虐待你。”凝猫看着萧子渊被他师父欺负的样子,不觉暗暗好笑。难怪那次他们迷路的时候他不到最后都不愿意叫他师父帮忙,按照这位神医的尿性,真的可能把他从头到尾狠狠嘲笑一番——话说那次他有没有被嘲笑?两师徒就这样不请自来,而慕容北辰至始至终都冷着脸,虽然也没赶人,但显然也是不欢迎的。太叔凌的脸皮厚,全当看不见,已然兴味十足地跟凝猫聊起了天。“那玩意儿好吃吗?”他指着凝猫手中的鸭脖。“好吃!又香又辣,够味儿!”她竖起了油腻腻的大拇指,“神医也尝一根。”太叔凌两眼放光,也没客气,伸手就直接拎了一根开啃。刚啃了一口,那股香辣味儿就霸道地占了一嘴,他也竖起了大拇指,“好吃!”“是吧,北辰哥哥家的厨子可厉害了,每一道菜都特好吃。”聊起吃的,太叔凌也颇有心得。“前些日子他家有个厨子,那真叫厉害,川鲁粤苏浙闽湘徽八大菜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特别是那曼陀样夹饼,他做得那是真好吃,金黄油亮、酥香酥脆的。可我刚吃出点味儿,那厨子就不知道怎的就给这神经……给辰王殿下他给辞了。今天可真是托了你这小丫头的福才重新吃上了些能入口的东西。”凝猫听了这话,不觉愣了愣。转头看慕容北辰,他神色淡淡,慢条斯理地吃着,没有任何异常。那个厨子……“我说辰王,现在你都管这丫头的饭了,赶紧把那厨子弄回来啊。你不是最宝贝这丫头的吗?”慕容北辰抬眼淡淡扫他一眼,声音不疾不徐,不紧不慢,“没这必要。”凝猫呆呆愣愣好几秒才回过味儿来,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糖,整颗心都要甜得发腻了。凝猫低垂下头,啃着手中的鸭脖。原本辛辣的味道在这瞬间好似都变了味,变成了甜的。脸颊一点点爬上红,侵染着嫩白的面颊,如熟透的水蜜桃一般诱人可口。凝猫正埋头专心啃着手中那根鸭脖,便瞥见一双筷子落到了她的碗里,捻着一个圆胖胖的汤圆,“尝尝这个,解解辣。”凝猫对他已经拒绝无能,只温顺地舍弃了鸭脖,准备对付那枚汤圆。她正找着擦手的帕子,小胖爪就被人握住。慕容北辰已经拿着那张帕子细细地擦了起来。油油腻腻的手被他用干湿帕子反复擦了几遍,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光洁。她的手短秃秃的,还很肉,摸上去就像没骨头似的。白白嫩嫩的小甲,手背上有小小的梅花窝,煞是好看。有人在看凝猫的手,凝猫却直直地盯着这双握着她的手的手。他的手好看,纤细白洁,就跟玉做的似的。看着看着,凝猫的脸不觉更红了,她赶紧念起了清心咒:不可以不可以,我才五岁啊五岁!哦不,现在是六岁了。可是,六岁也不可以啊不可以!……回到家中,凝猫胖手一挥,吩咐道:“去,让张厨子给本小姐做个曼陀样夹饼尝尝。”丫鬟们瞅着她圆滚滚的小肚子,“小姐,您肚子怕还不饿吧?”凝猫的笑窝深深陷着,整张脸都充满了明媚,“本小姐今天心情好,心情好就要多吃!”刺绣在辰王府学了一段时间骑马,凝猫每天都圆滚滚着肚子回来,瞧着似乎又圆润了几分,这样一开始担心她会受委屈的黄家人都转而担心起辰王府的米粮来了。这头她的事总算让黄家人心里稍安,两个家长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景瑜的身上,因为过不了多久儿子就要参加科考了。古代科考分门别类,第一次是童子试,考上者称为童生。第二次是考试院试,成秀才,第三次是考试乡试,成举人。而前三次考试,景瑜都一路考了过来。这次他要参加的是春闱会试,考试时间为二月中上旬。会试考中为贡士。而考上了贡士者,在当年三月初便要再参加最后一轮殿试。殿试由皇上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通过殿试的叫进士,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这一层层过关斩将的考了过来,只差最后的两轮,所以这二月三月,对景瑜而言极为关键。自家儿子虽然自幼聪慧,但毕竟没有机会在京城的学堂学习过,而京城学子卧虎藏龙,要是实在是叫人不敢掉以轻心。黄天仕每天都尽早下朝,抽时间检查儿子的学问。周氏则每天研究食谱,变着法儿给大儿子补脑。于是,在大家都围着景瑜转的时候,凝猫开始一个人玩耍。每天睡到自然醒,吃上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玩一玩,歇一歇,再吃一顿更美味更可口的午餐,再玩一玩,歇一歇,歇好了午觉,许何非也来了,然后便是骑马时间。在马上翻腾几下,手脚活动开了,肚子也顺利地倒腾饿了,然后便再吃一顿终极美味可口的晚餐。一天到晚,吃吃喝喝,就这么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