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伟哲用自己仅有的右手在方思瑶的眼前挥动着,原来这也很真实,她还真的是狼狈啊。
只是方思瑶一听到这句话,这话在自己听来,这个人好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一样,之前明明就听到他跟晓婷的对话,只是这次,方思瑶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之前被伤害的日子,心头一怕,倒退了几步。
不不,现在的自己最想做的是要逃。
方思瑶像个疯子一样,转身快步走,敲打着路面的砖石,心里居然不怕跌倒。
“方思瑶!你是方思瑶,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晓婷呢?晓婷知道吗?”
钟伟哲跟了上去。
“你给我滚开,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也不需要你多事,我和晓婷怎么相处是我们的事”,方思瑶不会忘记钟伟哲也是喜欢江晓婷的人,自私每个人都会有,只是她的不明显,不想因为她的事让钟伟哲跟江晓婷有交集。
只是这些话让钟伟哲压下的火气又冒出了一丝。
“啊…”方思瑶突然一只大手掌握住颈脖,黑暗的恐惧,被挟持住的恐惧:“钟伟哲!你要做什么!你给我放手!难道几年前你都没有打够吗?”
方思瑶用力拍打着钟伟哲的手,两手想要掰开他如铁的钳制,钟伟哲,你狗改不了,原谅方思瑶的粗俗。
钟伟哲把她压制住,让她贴着树干,看着她明显慌乱的脸,真是的,明明以前没有失明的时候,面对自己的暴戾也没有这般恐慌,或者岁月催人。
“思瑶,你是我的前妻,不要再觉得我假惺惺好吗?如果我真的恨你,我一看到你就已经掐断你的脖子,你现在还能说话,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难道你要让我这样对待你?下黑手…”
手上开始用劲,她的脸已经有点通红。
会死吗?会死吧,或者死了更好……
“伟哲哥!你在做什么!快把前大嫂给放开…已经很多人围观了。”
明明想到死,却感觉到空气的灌入,还是下意识的呼吸,结果还得苟且偷生。
“…抱歉抱歉,思瑶,我只是告诉你,如果我对你还有恨,那么我会像刚才那样把你残杀掉,连渣渣都不剩一点,你说是不是?我早就不恨你了,恨很累,思瑶,我们做过十年的夫妻,难道还不懂我吗?这里是大街上,抱歉。”
想想又符合逻辑,方思瑶摸了摸脖子。
“前大嫂,你没事吧?伟哲哥自从他信佛了以后,总是剑走偏锋,他教懂了很多人大道理呢。”
“咳咳…我没事,你是潘朝兴?”
“是啊,前大嫂记忆力真好,来,这是你掉的东西…”
“谢谢…”,方思瑶拿着足以让自己安心的导盲杖,“钟伟哲,就算是为了举例子也不能这样对待别人,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我知道…你的眼泪又不受控制的出来了,对不起,现在知道临死的滋味如何了吗?以我对你的了解,晓婷肯定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吧?所以你打算还是这样不见她吗?在你孩子的庆生宴会上,晓婷跟孙建廷已经尝试在一起了。”
方思瑶笑了笑,感觉,这样的钟伟哲,真的能让自己前事不计么?
死么?是啊,死前心里都是悔恨而不是满足。
“不用你管,我很好,我始终不能对你释怀,抱歉…”
“等等…”
“你所做的决定我无法干涉,但是,这个给你…”钟伟哲心里就暗叹了一声,哼,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掏出衣兜里的帕子:“我知道你有带帕子的习惯,这个算是我给你的重逢礼物,就算不是擦眼泪,擦鼻涕也行。”
抓住她的手,把它放在方思瑶的手心上。
“…哪有这样说的,我会好好保存的…谢谢,朝兴再见…”
方思瑶本来还想说些让钟伟哲好好保重自己的话,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前大嫂再见…”潘朝兴转头看见钟伟哲面带笑容:“伟哲哥,你春心荡漾了吗?明明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和蔼,是不是感同身受?你跟大嫂都是伤残人士,这次我有看见你的同情心了,我真的没办法想象一个人活在黑暗中,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闭嘴!我只是觉得天公伯对我不薄,还是很疼惜我这个天之骄子,说什么话,那是她的选择,再怎么痛都要自己受着。”
“突然冷漠起来是要什么样?掩饰你的关心吗?我想到了,我要去买白雪小公主爱吃的东西,我要去讨她欢心,不跟你去买教材了,就这样,再见…”
钟伟哲啊,钟伟哲,妄动的同情不是什么好兆头。
方思瑶啊,方思瑶,你以为这样晓婷就会变得幸福吗?
天公伯是公平的是吧,所以他跟了上去,出于一种很莫名的感觉。
钟伟哲捡起悠游卡,递给了方思瑶,得到的不过是她的一声‘谢谢’,自己又压低嗓音,回了一句‘不用谢,救助伤残人士是我们这些正常人该做的’,虽然真的有在她脸上有点难堪,但是更是莫名的,自己的气顺了。
伤残座位呢,真是一种很愉快的情绪,听着她在默读着手机里的录音,原来还想着做医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