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力般跪在地上,脊柱弯曲,像只源源不断的血袋,被碾出一滩又一滩的鲜血。
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强行使用游龙决,下场就是肌肉破损,内脏受创,简称:外伤加内伤。
祁墨头昏脑涨,浑身剧痛无比,两手撑在地上不住发抖,她的目光先是失焦,然后渐渐游走到手边的抵君喉。
“……”
回想起方才不受控制的一切,祁墨一时间分辨不出,到底是这具身体的肌肉反应,还是这把剑控住了她。
“这么狼狈?”
一道嗓音凭空响起,贱的熟悉。祁墨抬目,眸底血丝毕现,眼尾通红,口吐腥气,看的那人一愣,随即幸灾乐祸道:“我说了吧,等下你可就没那么舒服了。”
正是化了人形的兔精。
祁墨咯出一口血,用手背抹掉下巴上的血滴,不甘示弱道:“你这妖物怎么还没被人收走?”
“你们这些正派人士,一个赛一个的儍呗,”许是犯懒,兔精没有收起耳朵,小孩的头顶垂着两条毛绒绒的兔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还有,我说过了,我不是妖怪,再把我跟那种腌臜玩意儿混为一谈,小心我杀了你。”
祁墨笑了,从鼻腔里溢出的一声冷笑,她往后一仰,胳臂撑在身后,头发有些散乱的搭在肩上,凤眸里敛着一道光,毫不掩饰地朝兔精看去。
“是吗,”她说,“眼神别往地上瞟,我就信你。”
兔精:“……”
地上是祁墨吐出来的血,此刻还未渗进土里,散发着浓郁的腥气。
兔精不可能无缘无故反复找上她。
祁墨不傻,兔子先前受伤吸过她的血尝到了甜头,这一次又一次的,无非就是想再尝一次。
祁墨掏出囊袋里的青玉药瓶,往掌心倒了一粒黑乎乎的丸药,仰头吞了下去。兔精眼尖地凑上去嗅闻,小孩化形的脸蛋上有些失色:“复元丹?”
“怎么啦,”祁墨见他这反应,一时警惕,只觉得那粒药卡在喉咙不上不下,“有毒?”
想起上次的冰蚕丝和薛茉香,兔精撩起眼,眯起莹红的眼眸,上下扫量她,语带某种嫌弃和遗憾:“复元丹竟然给你这样的傻子用来治这种小伤,暴殄天物。”
“……”
神他妈小伤。
祁墨喉头一滚,抬了抬手指:“不就是因为我有你没有吗,想要啊,求我。”
这女人,跟她说什么都像是打在棉花上,叫人郁闷得很。兔精呲牙,绕着祁墨走了一圈,忽然趴到祁墨的小腿上嗅闻,仰头看她:“你既是从学院里出来,路上有没有听说,今天学院里,有人使出了游龙决啊?”
祁墨并不知道使出游龙决的就是她本人,一脚把兔精踢开,漫不经心道:“没有。”
“我可是听说了,趴在围墙上听两个学院弟子说的,”兔精干脆爬到石榴树上,摘了那朵被祁墨的精血溅到的石榴花,放在嘴里嚼,“祁墨,你认识吗?”
祁墨:“……”
祁墨姿势不动,面不改色道:“有所耳闻。”
她抬眼看向树上的兔精:“你认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