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烨注视着钱宝儿,眼睛一眨不眨,目不转睛,钱宝儿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口干舌燥地咽了口唾沫。司徒烨却突然一个箭步逼近她面前,钱宝儿下意识一退,“你……你这是做什么,你想干嘛?”“娘子,连大妞都看得出来我们两个人必须好好聊一聊,你还想装傻充愣逃避到何时去?”“……我、我没有。……谁、谁逃避了。……”“你一直不敢面对我,一躲再躲,这还不是逃避么?宝儿,你我之间的问题始终是要解决的,你躲也没用。今日我们就好好谈谈。”钱宝儿退,司徒烨便进,她退她便进,如此反复,钱宝儿步步后退,“宝儿,你当年任性妄为,留了封信就离家出走,害得我这些年天涯海角苦苦找寻,害得我与大妞骨肉分离了这么多年,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歉疚自责?”“我我……我有什么好愧疚自责的。要……要怪也怪你自己话没说清楚让我产生了误会,我怎么可能让你对我的孩子做出不好的事情。我当然要走,而且还要走得远远的,一定不能让你找……找到。”钱宝儿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极力别开脸。司徒烨哼了一声,又逼近了一些,薄唇从她细嫩的粉红色唇瓣上擦过,钱宝儿浑身不可自控地战栗,“……你你你,你占我便宜!”“你我夫妻之间,孩子都这么大了,小小肌肤之亲哪里算得上占便宜。宝儿,你要是不老实,我才要真的占你便宜了。”司徒烨眸中星光璀璨,耀目非常,笑容本是绝色,却无端端生出一股痞气,令得钱宝儿心里就有了个强烈的不太好的预感,“……你你,你想干什么?难不成光天化日你还想耍流氓?”司徒烨目光越发凌厉,“像对付你这么不顾纲纪礼法任性妄为的皮孩子,耍流氓又如何?我且问你,当年你为何要不顾自己安危留书出走?就因为肚子里那一团未成形的肉么?”“我,我……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要旧事重提,我……我不想……”不想再提了。钱宝儿被他逼到了墙角,他欺身逼近她,四目相对,鼻子几乎要碰到了鼻子,“你为何不能信我,为何不肯信我,你一心想护的孩子,我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护她周全,一路走来你还是不懂我么?我怎么舍得你难过。”“我,我……”我也是有苦衷的。这话在口中流转,可钱宝儿就是说不出来。司徒烨低头望着她,“你什么,你倒是说呀。你是想说你因为你爹而内疚愧疚,没有勇气再与我共处一处厮守到白头,还是说你记恨我没能保下你爹,所以气我恼我不愿再见我,才要一个漂泊天涯以此来惩罚我?”钱宝儿急急反驳道,“没有,我没有气你恼你,我不是想惩罚你。我只是……我是……”我是心中有愧,没办法面对你。司徒烨苦笑不已,“可你最后的结果却是在惩罚我。当年你一个人带着孩子闷声不响就离开了,我四处奔波苦寻,你明知道我天涯海角地寻觅你,可你却狠心躲避,隐姓埋名,不肯透露一点你的消息。我连你是否尚在人间都不确定,我没有你的一丝踪迹,漫无目的地找,但凡有一点线索我都会千里奔袭赶去,就这么整整寻了你六年。穆然都说我是疯子。你也当真是狠心绝情得彻底。”钱宝儿,“……我,我知道你在寻我,我也知晓你抛却了一切,连太子的尊荣富贵都不要我,可……可我我以为你找不到就会不找了,就会死心。我以为我会死,只想尽力保住孩子的命;我以为,你一年寻不到我就会另聘良配,我没想到你会……会找我这么多年。我真的没想到,我真的没有想到。……”钱宝儿悲从中来,泪如泉涌,“我没想过要让你这么辛苦,我……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成为陛下的接班人,听陛下的话,聘一名配得上你身份地位才学能力的妻子,让她成为你的贤内助。我……”“你好自私!你自己说走就走,明知道自己性命攸关,还要远走天涯让我牵牵肠挂肚日夜思念。你明知道我视你如命,这一生都放不下你,却还要独自逃走,让我寻不到你。不知你是否安好,不知你是否喜乐长安,我又如何能安享什么太子尊荣富贵荣华,聘什么贤妻良配?宝儿,在我心里,社稷重,也重不过你,今生今世,我的妻子只会是一个人,那个人只能是你。其他什么千金闺秀又如何,纵然天女下凡又怎样,她们都不是你,我不要!”愿你喜乐长安这些积攒了六年的话终于一朝宣泄出来,司徒烨一贯自信,在人前素来坚强,是能一肩挑起江山社稷百姓家国重担的人,可此时也泪光盈眶,泪眼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