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恕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让您出现在夫人身边已是属下失职,您若是再不走的话,韩恕唯有以死向主上谢罪。”“郡主,请好自为之吧。”“混账!我偏不!”韩恕的脚步越发的快。……一刻钟之后。钱宝儿趴在桌上,生无可恋地接受孩子们异样的眼光。她怎么会以为少了药之后马上就会消肿呢。呵!钱宝儿,你还是太天真了。一早上来就问她什么时候生弟弟的那个小女娃一屁股坐在她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悄悄地问:“师娘娘,你是不是和先生吵架了?”钱宝儿干笑了声,继续装死。才不是吵架,是动手。但这话显然不适合告诉孩子们,免得带歪了这些纯洁干净的祖国花朵,然而,某个脸上还顶着巴掌印的先生,却笑得像捡了钱似的。这有什么可乐的?瞧把他高兴的,他咋不上天?“师娘娘,我娘亲说,打是亲骂是爱,你和先生一定很恩爱。”小姑娘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呃——”钱宝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个结结实实,趴在桌上咳得死去活来,脸都涨红了。这年头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大么?!偏偏,头顶上某个人还不死不休地补了一刀:“真聪明,小彩。”那个叫小彩的小女娃骄傲地扬起下巴说道,“我娘亲说了,打是亲骂是爱,亲热起来加脚踹。所以我爹爹经常被我娘亲踹。”话音一落,大家哄堂大笑。钱宝儿简直无地自容。此时她深深体会到一个词的真谛:误人子弟!宋景桓这个书呆子一定是为了教坏孩子而来的。她气呼呼地耸了起来,一溜跑出了课室,身后孩子们的笑声比读书声还要明朗。“师娘害羞了。”害羞个球球啊!钱宝儿本来是想走的,怒得一跺脚,扭头就往茅房去了。绝对不能被人说她是落荒而逃。她尿了个尿的功夫,课堂里的读书声已经整整齐齐,郎朗如唱诵。孩子们的声音很好听。很舒服。钱宝儿鬼鬼祟祟地又溜回来,准备坐在窗子底下再睡一觉。谁曾想,她刚猫着腰到窗子底下,便瞧见私塾门口被清一色十五六岁满脸怀春的少女们堵得严严实实。钱宝儿的嘴角不禁抽了抽。瞧她们盯着课堂上的某人,眼神就跟狼见了肉一样的,用脚趾头想也明白她们才不可能是因为爱学习想求知才来私塾的呢。书呆子在这个破山村还真是出奇的受欢迎。爱慕者遍地都是。他私底下一定没少与姑娘深入交流探讨奇怪的问题。她盘着腿坐下,冲着堵在门口那些小姑娘挥了挥手,小姑娘们一个个都像被戳破了心事一般,纷纷跑开了,钱宝儿叹口气,这下睡一觉的心思都没有了。猫着腰就出了门口。这个山村是真的不大。出了私塾,前面就是一片稻田,正是插秧的时节,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在稻田里忙活着。钱宝儿往田埂上一坐,权当自己是个看客了。不知道坐了多久,反正大家手里头的秧苗都用完了,各自都散去了。课堂里的读书声也停歇了,太阳到了头顶,明晃晃的。钱宝儿扯着袖子遮了遮,心想书呆子那边应该完事了,手脚并用地站起来,却听见身后“嘭”地一声巨响。她惊得险些踉跄了一步,险些跌进水渠里去。定神回身一看,身后的黄泥路上,一个男子浑身是血的直挺挺地躺在那儿,触目惊心。“啊!!!!”“书呆子死人了!出人命了!”你在往哪儿摸?尖叫声惊天动地,堪堪划破了山村的宁静。很快宋景桓被钱宝儿的尖叫声引出来,急急忙忙从私塾里奔到她身旁。“娘子,怎么了?”“人,人……”钱宝儿指着地上浑身是血的男子,结结巴巴地连话都说不清楚。她整个人都在发抖,两条腿抖得站都站不住,手更是一直哆嗦像得了什么病似的。宋景桓不由分说将她揽在怀里,目光落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眉头不禁皱了皱。旁边又有人发出尖叫来,“啊!死人了——”显然,钱宝儿的尖叫声引来的也不只有宋景桓一个人。钱宝儿都要哭了,“怎、怎么办书呆子?”“人人人……人不是我……”“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我我……”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别慌,就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伤得了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