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瞬间昆杀的身躯竟来了个九十度的翻转,先前的疲态荡然无存,一口咬在蛇神的七寸。爪子也在蛇神的背部撕开了一道口子,顿时蛇血喷溅。
围成一圈的兽人丝毫不给蛇神逃脱的机会,趁机一拥而上,肆意在蛇神身上制造伤口,蛇神巨大的身躯发疯般翻滚着,然而始终逃不开兽人的包围圈。发出的尖锐叫声几乎将人的耳朵刺穿,眼看不敌,蛇神血红的眸子里满是怨毒,竟然一动不动任兽人上前撕咬。
蛇神的心急速跳动着,千百年来的横行,今日居然栽到了素来瞧不起的蛮兽手里。血红色瞳孔里各种激烈的情绪交织着,冒着怨毒的红光,比夕阳还要红上几分。终究,所有的怨毒随着“嘭”的一声,伴着漫天血雨撒下。
蛇神突然的自爆,让所有的兽人都猝不及防,尽管众人在那一瞬都拼命后撤,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溅上了毒血,碰触到的地方如火灼般的痛楚。
远处的言欢和罗衾只见蛇神犹如一个炸弹般爆开,瞬间所有的兽人却都一同倒下,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这是怎么了?”不待言欢阻止,罗衾便急急忙忙地奔了过去。
“喂,你等等!”言欢连忙追他:“那边有危险!你给我站住!!”
昆杀勉强化作人形,远远地冲罗衾吼道:“别过来,这血有毒!”这毒血的毒性连他都受不住,何况罗衾?只怕一沾到,就会被腐蚀地只剩下骨头。
罗衾远远地看着他,鼻头有些发酸,尽管不想像女生一般掉眼泪,看着昆杀那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圈还是红了。
昆杀吼完,又化作兽形。罗衾看着他强撑着身体到不远处的河里洗去毒血,身上紫色的血液不停地掉下来,也不知是谁的血。
这时候有何也悠悠醒转,他和昆杀受伤较轻,洗去毒血之后也把同伴扔到河里清洗,然后两人化作人形,脱力地靠在树边歇息。
昆杀这才让罗衾靠近他,罗衾脱下外衣撕成条状帮他包扎。看着昆杀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手臂上的伤口深刻见骨,还不停地流着血,心里不由地一阵酸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别哭……”昆杀抬起手帮他抹去脸上被树枝划破留下的血痕。
“我没有……”虽然这么说着,罗衾却哭得哽咽难抬。他勉强抹去眼角的泪水,继续手上的包扎工作,只是不停颤抖着的双手泄露了起伏的情绪。
“没事了,蛇神已经死了。”昆杀握住他的手,语气温和:“以后不会有危险了,我会好好护着你的。”
罗衾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两两相望间,情丝流转,双手也情不自禁地十指相扣,罗衾轻轻靠在他肩膀,那颗悬着的心脏终于安定了下来。
“我擦,你给我醒醒!”清脆的掌掴声将浓情蜜意的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在干什么?”罗衾忍不住道。
“中毒的人一直昏迷下去就危险了,”言欢耸了耸肩,继续毫不客气扇着青洛:“我这是救他。”
“那另外几个……”罗衾的视线扫过躺在地上另外几个兽人。
“他们死了,”昆杀怅然道:“刚才清洗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已经在变凉了。”
罗衾手一抖,半晌没有出声。言欢则连忙去探青洛的鼻息。
“青洛没事,你放他睡一会儿。”昆杀对言欢说。
蛇神自爆的毒液剧毒无比,昆杀和有何抽身快,而青洛当时离蛇神最远,所以这三人才勉强逃过一劫。
现在想想真是心有余悸,罗衾看着一地的惨烈,面色如纸:“昆杀、他们……我们要怎么办?”
“就这样。”昆杀疲惫不堪地说了兽人天葬的传统,也就是回归自然之意。简要来说就是天为盖,地为席。
罗衾很是不忍:“那他们的身体,说不定就被野兽啃干净了。”
“这是兽人的传统。”昆杀闭上眼睛,疲劳如同潮水般一波一波袭来,他只能勉强克制住自己的心神才不昏睡过去。
罗衾瞄了一眼已经昏睡过去的有何,也看出了昆杀的疲惫,便不再问,轻声说:“要不,你也睡一会儿吧。”他拍拍自己的肩膀:“靠在这吧,有危险我会叫醒你的。”
昆杀难得显露出弱态,这场激战几乎耗尽他所有的体力,身体里又种了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罗衾抱在自己怀里,眼前渐渐模糊,陷入一片黑暗。
夕阳如血,照在满地的狼藉上。死去的兽人庞大的身躯上也染了红光,昭示着一场惨烈战役的结束。
罗衾和言欢对望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是浓浓的疲惫和惋惜。言欢围着死去的兽人们走了一圈,寻思着带些信物回去给他们的亲人,聊以安慰。他找了一会儿,蹲□从一个兽人的尾巴尖儿上捡起一块东西,对着夕阳看去。
那是一块淡绿色的孔雀石,独特的花纹在夕阳的红晖下显得分外漂亮。这东西,怎么那么眼熟?言欢把他放在掌中细细的看着,突然一种想法如同雷劈般劈中了他。他喃喃地道:“这是我送给季念的那块孔雀石,お稥冂苐他不是一直把这东西戴在手腕上的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向罗衾,罗衾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昆杀身上的血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事情。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孔雀石,直到尖锐的疼痛提醒他用力过猛。
罗衾不经意间发现言欢一直愣愣的看着他,便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言欢直觉地摇了摇头,移开了视线:算了,他今天遭受的已经够多了,明天再告诉他吧,何况,希望这只是巧合。他苦笑了一下,似乎在嘲笑自己的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