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终的嘴角微扬,命令几个仆人将一面通体金黄的镜子抬了进来,优雅地做出一个“有请”的手势:“王后陛下,请问你是否愿意站在这面教廷的圣物神镜之前,以证自己的清白呢?”
教廷式微,神职人员除了对神的信仰之外,并无任何非凡的力量。但教廷中却是藏着一面自古传承的至宝,黄金圣镜,能够看透一切事物的本相。
菲拉格尔女巫意味不明地望着这面镜子,轻讽一声。
教廷的老东西果真还记恨着她当初引诱圣子献祭一事,连这个宝贝都借出来了。
钟离在静观事变的同时,也好奇地看了黄金圣镜一眼,果真察觉到镜中有着光明系的力量。
他微微一笑,轻声问道:“的确是一件宝物,你们准备用这件宝物来对付女巫?”
公爵阁下相当闲适地做着旁观者的角色,悠悠地执起一杯猩红的红酒,微微晃动着高脚杯中顺着杯壁螺旋的酒液,随后轻抿一口。
与他的闲适完全相反的是洛兰德过来的使臣们,一个个紧张地盯着公主的行动,只要波尔多的国王或者是女巫王后真的动手了的话,他们必然是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公主不受伤害的。
那毕竟是他们国王陛下唯一的血脉,唯一的公主!
微生宝宝瞅了瞅悠闲的贵族龙龙,不怀好意又贼兮兮地腹诽道:龙龙这会儿闲,待会儿有的是你兜场子的!
钟离先生浑然不知微生和归终欲要让他做些什么。
吃瓜三人组的派蒙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迷惑道:“有些看不出来,归终面对敌人是这种硬刚风格的?”
双子摸摸下巴下巴,否定地摇了摇头:“没关系,我们看戏就行,钟离那边看起来比我们还闲呢!”
派蒙又望了望钟离那边,无言地发现,这会儿是神经紧绷状态的,好像也只有魈。
她小大人似的摇摇头:“孩子被逗得不轻呢!”
风暴的中心,菲拉格尔女巫也翘起手指轻抚自己的魔镜,眉眼俱是不屑:“黄金圣镜需要拥有神明承认的神职人员方可驱使,只认可与神有关的力量,即使我站在镜子前,你们如今能找到一人来驱使这个无用的镜子吗?!”
她的耐心即将耗尽,等她耐心耗尽的那一刻,她也将不再掩饰。
或者说,她其实本就没有过多掩饰,她的力量与权力让她在国中有恃无恐,横行无忌。
因为本就无人敢于打破这一层纸糊的遮掩。
“为什么笃定无人可以驱使呢?菲拉格尔。”归终上前一步,当她的指尖触及黄金圣镜的那一刻,清俊的王子骤然变做翩若惊鸿的少女,眉若远山,写意缥缈。
她犹如席卷的风雪,纯净而寒冽,连指尖也透着玉一般的光芒,透明的肩带随风扬起,天人之姿。
满堂的繁花骤然盛开,层叠的枝蔓于泥土中中钻出,将地面上覆满青绿的枝叶,挥洒出晶莹的水珠,在晴空与盛开的繁花之中折射出美丽的虹彩。
厚重的黄金圣镜此刻也随着她的驱使化作大小合适的法器,黄金的璀璨犹如流淌的太阳,令她如同教廷追寻已久的神明临世。
神明犹如琉璃的双足停驻于百花的簇拥之上,不染尘埃。
“以莉瑞亚之女的名义,于此见证菲拉格尔的消亡。”
黄金圣镜的光芒在菲拉格尔所站立的地面上灼烧出灿金的火焰,令女巫在冷怒之时,毫不客气地扬起权杖,将黄金的火焰熄灭,露出女巫的本相来。
菲拉格尔扬起殷红似血的唇,哈哈大笑道:“是你啊——区区手下败将的女儿也敢来找我复仇来了!”
她尖利的笑声骤然停歇,諵楓抬手便将周围来不及逃跑的几位吸为人干,作为战斗伊始的血祭。
“你能驱使那面镜子的确令我意外,不过,就凭你的力量,不过是萤火与巨兽相争!你的脸,还是撕碎比较好呢!”
浓沉的黑雾散作不详的阴霾,连高空中悬挂的太阳也隐去一半的光辉,正如此刻的女巫与神光氤氲的归终,将这边天地分割为两半,光明与黑暗泾渭分明。
狂风呼啸着,参加宴会的各方贵族大臣们连衣衫都被狂风吹得凌乱至极,他们惊骇地望着王后展露出女巫阴沉可怖的模样,心脏急速跳动中,细密的冷汗也自他们的额角、背后渗出。
“女巫!王后是女巫!”
“快逃!”
“卫兵!”
无论是从容优雅的贵族,还是宴会中上的乐师和侍从,在女巫不由分说便施法杀人之后,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试图逃过菲拉格尔女巫的魔爪,生怕自己成为女巫的下一个血祭人选!
身材宽大的国王陛下重心不稳,也被狂风卷的跌至地上,然后才被卫兵骑士们扶起,护到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