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溯一时不知道此话是好是坏。文鸢迟疑了一会,说:“我本身认同你们所说,只不过在我看来,青溯也没有错,他应是真的有愿望渴望实现吧。”他定是经历过刻骨铭心的事。
他随性久了,甚至都已经不在乎自己的所思所想。
可是却有人会进到他的内心,会对他说,他没有错。
的确,他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不得入眠,一愿救回母亲,二愿救回阿姐,只可惜世间没有如果。
阿满看向青溯,神色复杂:“文鸢,我知道,可是不灭一灭他的威风,他恐怕真会去拜神。那位芍药花神,一定不简单,他绝不能去。”
青溯叹息一声:“要是求神真的有用就好了。”
风穿过长街,吹得门吱吱作响,悄无声息地吹开了大门。
阿满叫来店小二,看着就像要在食单上点兵点将。
菜品摆满了整整一桌,她指着其中一道:“符宿,你是不是第一回吃人间的吃食?尝尝这一道,这一道是川菜,可能有些辣,还吃得惯吗?”
不会被辣哭吧,符宿仙君。这样一想,便更有趣了。
自符宿下界,就忙成了陀螺,在每一处地界不停地转着,不曾休息,他回忆了一番:“似乎是的,也是我第一回同阿满一起用膳。”
与他们相伴的这些时日里,符宿逐渐有了与往常一人完全不同的感受,前所未有。
他尝了一口,呛红了脸,说道:“好辣!”
看哪,这就是他的好阿姐……他在那里抒发内心真挚的情感,她与“不知名”郎君把酒言欢,对坐而谈,好不潇洒,完全略过了他,小的时候怎么说也会哄他一哄。
青溯一边围观他们交谈,一边化悲愤为食欲,饭碗很快就见了底。意料之外,他吃进了一口辣椒,咳得停不下来,没有多想,拿起手边的茶水就喝了一口。
文鸢眼睁睁地看了全过程:“青溯?你……”
青溯低头一看,傻眼在了当场,他居然喝错了水,他磕磕巴巴地向她道歉:“对……对不起啊,我去找来小二给你换个茶杯。”
文鸢直接拿过他的那杯,痛快地说:“你不是也没有喝吗?我们换一下就好了。”
青溯迟钝了片刻:“好……”
文鸢竟也是如此随性的姑娘,真是每次见都不相同,其实她不必现在仍然作男子道长装束的,有他们在,也有他在,她可以做她自己。
如今他们也算作好友了。作为好友,青溯希望她可以自在随心,他眼中满满的真诚,说道:“文鸢,如果你想的话,你也可以穿上女子的衣裳,就像阿满一样。”
阿满与文鸢坐在同侧,听到此言,转头挽住了她:“文鸢若是换了身衣裳,像我这样的小娘子定会被你吸引走的。”
青溯看着文鸢,鹦鹉学舌般学着阿满,笑意映了她满怀:“那像我这样的男子也会被文鸢吸引走的。”
这句话说出来却有了别的意味,给文鸢闹了个脸红。
阿满瞪了青溯一眼,摩拳擦掌,就准备要出手了:“谁想被你吸引走,哪里来的登徒子。”
青溯知晓他的确说错了话,他:“文鸢姑娘,是我轻浮,抱歉。”
文鸢本就不在意,况且她也知道,他没有恶意,奇怪的是,她的心跳得还有些快。
她低头说:“没关系的,青溯。”
他今日不知说了多少次对不起了,幸好,文鸢心善,肯原谅他。
不知不觉中,白雾自客栈门口蔓延,弥漫到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除他们四个以外,其余住客倒地不起,声息全无。
符宿起身,蹲在店小二身旁:“鼻息尚存,暂无大碍,应该只是迷药。”
文鸢在她的行李中翻找着:“找到了!这是我研制的解药,可以缓解这种迷药的症状,不过需要过几个时辰才会醒,就像睡了一觉。”
这种迷药……她见过,就在青华宫,但她并不确定它是否为青华宫独有。如果是,那青华宫也许出了叛徒。
青溯倒了一些药粉在手心,将其化为掌拍了出去,药粉四散,分散在了大堂各处。他拍了拍满是药粉的手,一脸骄傲,等着他们来夸:“可以了。”
文鸢对他笑了笑,最是捧场:“我们青溯真是厉害。”
阿满转动着手腕,思考着,说:“这里无事了,但保险起见,青溯,文鸢,你们在这里守着,以防有歹人调虎离山,致此处晕倒的百姓不利。
符宿,我们下一步一同去花神庙,查明是何人装神弄鬼,究竟是如有神助,还是故弄玄虚,一看便知。芍药花仙,让我来会一会你。”
她从不妄想着,世上存在会愿意帮人实现愿望的神仙,愿望是需要自己去挣的,空求无用。
这片白雾的源头,会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