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亮亮的:“我们待会儿去哪里?”顾杳然的声音越发温柔:“去哪里都行,你饿了吗?饿了的话我们先去吃饭。”常矜:“我还好。不过晚饭确实是个问题,让我想想——”顾杳然突然提议:“要不要来我的公寓坐会儿?”“我有个室友,他今天应该是有晚训,会晚点回来,我和他打声招呼就好了。”顾杳然眼波潋滟地看着她,语气仿佛诱哄船员犯下大错的海妖,“我在家里做饭给你吃吧,好不好?”常矜原本有点警惕,但听到他说有室友,又打消了顾虑,一派天真地答应了:“好呀,我也想试试你做的饭!”顾杳然带常矜回公寓的路上给劳伦打了个电话。顾杳然:“抱歉劳伦,我女朋友来找我了,我想带她回公寓吃顿饭,我会记得给你也做一份的,希望你不会介意。”劳伦在电话那头沉默三秒,然后惊天地泣鬼神地大嚎特嚎起来:“什么?!ray你女朋友来了?!她她她她她从旧金山来这儿了?!”顾杳然被最后一句话取悦,勾了勾唇:“嗯,她来看我。”劳伦一噎。好家伙,他室友这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劳伦:“我当然不会介意的啦!你们随意,不过饭我还是要吃的啊!”顾杳然:“知道了,那就这样。”常矜看他们谈的很顺利,好奇地询问起来:“劳伦就是你的室友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顾杳然思索了一下:“嗯,很活泼开朗,有很多朋友。”常矜:“噢,那和我性格差不多哎!”感觉能聊得来!顾杳然:“不,你比他可爱。”常矜:“”常矜抿了抿唇,心里觉得甜蜜,面上却还要辩驳一下:“那是你对我滤镜太重了。”顾杳然眼睛弯弯:“怎么会?”两个人到了公寓,顾杳然正在厨房里开着冰箱看里边备着的食材,思考着做什么菜时,常矜从他手臂间探出个脑袋,和他一起看:“这么纠结吗,我来看看?”顾杳然看着自己臂弯里伸出来的脑袋,呼吸微微一滞,抬手把人捞到面前,轻声责备:“不要从那种地方钻出来,万一我没看到怎么办?会打到你的。”常矜完全没有在听,她眼睛发光:“天哪,你们在哪里买到的这个牌子的豆豉酱?!我在旧金山逛了几乎所有的中超,都没看到这个!”“还有鸡肉!顾杳然我要吃豆豉焖鸡!”顾杳然很无奈:“好好,你去坐着就好了,我来。”他抬手,轻轻掐了掐她的脸,“还想吃什么也一起告诉我吧。”常矜点完菜,也就真的做了甩手掌柜,在客厅沙发上半躺着看厨房里的顾杳然忙碌。倒不是她不想帮忙,而是她也觉得自己会帮倒忙。在澜川的时候,家里有保姆有常鹤,怎么也轮不到她操心烹饪的事情,在旧金山的时候,则是她和塞西娅一起到处吃饭或者点外卖,两个人都是能不下厨就不下厨的习性,一拍即合。也是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常矜从沙发上坐起来,一眼对上偷偷摸摸溜回来的劳伦的目光。常矜登时僵在了沙发上。
劳伦看到她,马上挂了一脸灿烂无比的笑容,他小步走过来,非常开朗地一屁股坐下,和她打招呼:“嗨!你就是ray的女朋友吧?”常矜没想到这位室友会那么早回来。顾杳然不是说他有晚课吗?常矜尴尬症犯了,局促不安地坐直,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他大方打招呼,“嗨,我叫jane。”“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劳伦,是ray的室友!”劳伦看出她的不自在,连忙解释道,“你放心,我就是回来拿个琴谱,我马上又走了!然后ray做的饭,你和他说帮我放电饭煲里保温,或者套个保鲜膜放冰箱里就好。”常矜暗暗松了口气:“好,好的。”“久仰大名,我一直很想知道ray这种冷漠无情的家伙会找个什么样的女孩当女友,”劳伦一脸严肃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现在看到jane你,突然就理解了!”常矜却被他话里的某个词吸引了,她十分惊讶:“冷漠无情?你说ray吗?”终于找到可以说这个话题的人了,劳伦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开始痛陈顾杳然冷漠对待新室友的罪行:“对啊,你都不知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连着一周一次也没见他笑过!他每天一到晚上就把自己关在琴房里,反反复复地弹着同一首曲子,我就是从那时开始,误以为他是个那种特冷酷且眼里只有钢琴的男人。”“反反复复地弹着同一首曲子?”常矜复述了一遍,问道,“是哪首曲子?”“这我知道!是《鬼火》!我还缠着他教我弹这首呢,但他答应了之后到现在也没时间教我!”常矜愣住了:“《鬼火》?”别人不知道,可常矜是非常清楚的,她了解顾杳然的习惯,如同她了解顾杳然这个人。顾杳然只有在心情非常非常差的时候,才会一直弹《鬼火》这首曲子。平衡顾杳然在处理案板上的鱼肉,厨房内的蒸汽袅袅上升,水沸腾的声音宛如一首节奏递增的鼓乐曲。他没注意到厨房外有人来了又去,也没注意到常矜走了进来。直到一双手从后面伸来,揽住了他的腰。顾杳然停住了手,侧过脸,眼角余光看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试探性地喊道:“矜矜?”“怎么突然进来了?我还拿着刀,你小心一些,不要把手伸得太远。”常矜从背后搂着他,额头埋进他背后的衬衣里。她声音沉闷,像雨后的树林:“杳然。”顾杳然还在切菜,应了她:“嗯?”她说:“刚刚你室友回来了。”顾杳然有点意外,动作迟了,落下刀尖没有马上切断葱根,“劳伦回来了?”常矜:“嗯,他说他只是回来拿落下的琴谱,让我和你说,给他准备的饭帮他保温,放在电饭煲里。然后他和我说了几句话,就走了。”顾杳然察觉到重点:“和你说了几句话?”“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惹你生气了吗?”常矜:“没有啦,他和我说了你刚来美国时发生的一些事,也没说什么特别的。”水蒸汽还在呜呜地叫着,常矜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杳然,是不是因为我,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很不开心?”刀落在案板上的声音停住了。常矜睁开眼,顾杳然已经放下了刀,带着薄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