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不耐烦地收回了手,不再装那父慈子孝的戏码。
老爷子倒是每年都要来扫几次墓,然而顾流初却极少来,除了十一岁那年参加葬礼,后头十几年里他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老爷子骂过他狼子野心装都不愿意装了,他只觉得肆意。
毕竟来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顾流初撑着伞,单手插兜,静静看着雪落在碑上。
“我有一个打算正式与之成立家庭的人。”
“他很好,热情,真诚,像早晨七点的朝阳。”
顾流初勾起唇角,如果墓碑下的人听得见的话,可能觉得自己是在炫耀。
然而他也确实是在炫耀。
他甚至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给他们听。
最重要的是,这次的朝阳只照耀他一个人,为他而来。
“如果你们还在,肯定不会喜欢。”顾流初嘲讽地道。
顾老爷子现在如果控制得了他,一定不会让他娶一个男人。
他的父母倘若还在世,定然也一样。
明明也没有多在意他,但却妄想控制他的人生。
“但那又怎样,我很喜欢。”
“我给自己找到了新的家人。”
说完这些,顾流初忽然觉得自己有几分释怀。
就像这雪不停消融和覆盖一般,旧的事和旧的人也在逐渐远去。
从今往后的每一天,他不再孤身一人,他拥有季醇。
顾流初撑着黑伞,碾过地上的雪,离开了墓园。
周三,凌晨五点,飞机在机场降落。
国内也开始降落第一场雪。
顾流初风尘仆仆回到家,一贯早起的季醇已经去上课了。他非常辛苦地才忍住没给季醇打电话。
前二十三年顾流初完全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自己遇到了喜欢的人,要表白时会是什么场景。这些设想从未出现在他的计划里。
但现在,一切都被打乱了。
回来之前他恶补了一下经典电影里的表白场景,坐在飞机上时他还在琢磨细节,然而仍然没什么头绪。
看着看着便觉得其他人的爱情都很肉麻,不如他和季醇的水到渠成。
上午还得去医院,他没有时间补觉,洗完澡便直接换了一套衣服下电梯。
电梯里,男人双手插在大衣口袋,毫无倦容,看起来非常镇定,甚至俊脸看起来还有些冷淡。
是的,尽管没经验,但他骄傲地相信他不会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