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绫咬了咬牙,娇躯无力,再站不起来,而且齐开阳与血影几乎贴身,就算还有余力,也援手不及。
这一下出乎三人意料之外,齐开阳也没想到。他虽惊不乱,竟然不闪不避,轻舒猿臂,当啷一声将天罡之气弥漫的宝剑夹在腋下。
血影顿觉宝剑入肉生根,划不进,拔不出,他怪叫一声:“九牛二虎之力!”从一身血雾迷蒙中又伸出只白皙的手臂,朝齐开阳脖颈抓去。
这只手臂便如常人,齐开阳武技远在他之上,空的一手翻出握住他手腕一扭。
天罡战气与八九玄功在空中争夺拉扯,齐开阳修为大逊,武技又高出极多,双腿连环,砰砰砰踢在血影胸口。
血影被踢得呕出鲜血,蓦然伸出第三只白皙的手臂。
这支手臂也如常人,但掌心里扣着两颗米粒般的玄黄小珠,与天罡战气合在一起,如天威煌煌,令人不由自主就生出瑟缩之心,想要跪地拜服。
柳霜绫面色惨白,知道齐开阳已到生死一瞬。
血影终于被逼得祭出先天之炁凝结的米粒小珠,融合了天罡战气,非齐开阳的修为所能抵挡。
她踉跄挣扎而起,刚要勉力施法相助,就见齐开阳一头朝血影撞去。
这一头正撞在血影第三只手的掌心,咣当一声,齐开阳像片飓风中的枯叶被卷落。
柳霜绫忙伸手接住,见他面如金纸,浑身都在颤抖,似被重创。
正慌乱间,身后一道比血影融合了先天之炁与天罡正气更加威势逼人,连柳霜绫与齐开阳都忍不住想要臣服的煌煌之气向血影射去。
正黄色的光柱一举击穿先天之炁的光晕,在血影身上开了个大洞。
柳霜绫与齐开阳骇然扭头,只见素素的法相一闪而没,双手捧着的一颗正黄宝珠也被她迅速收起。晃眼间那颗宝珠似是耗尽了威能,光华黯淡。
血影痛极嘶吼,素素已飘身逼近,宝镜劈面一晃,月华折射罩定血影,伸手向他握着先天米珠的手掌抓去。
血影再无抵御之力,将先天米珠抛入血海,趁素素飞身而下去抢米珠,摆脱月华笼罩,化阵血雾远远遁逃。
柳霜绫与齐开阳油尽灯枯,无力阻拦……
柳霜绫惊魂稍定,怒火中烧,正要呵斥,就见素素用澄黄大旗护体一头撞入血海。
那片血海此时失了控,正在污秽大地,不一时渗入泥土,将大地染得一片血红腥臭。
待血海散去,素素双膝跪地,捧着米珠的玉手剧颤不已。
原来那米珠面上蒙着血色,竟也被秽气污了。
“血煞无物不污,你光想着看好戏,捡现成便宜,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柳霜绫恨她物欲熏心,忍不住出声讥讽。
素素娇躯一颤,竟然失声痛哭起来,俏脸上梨花带雨,哭声之伤怀直如摧肝断肠一般。
柳霜绫与齐开阳对视一眼,不明所以,素素哭了一阵,抽泣着用一方帕子将米珠收好,抹去泪痕,回身向二人点了点头,凌空飞去。
激战半夜,天边泛起鱼肚白。柳霜绫勉力召出乘黄隐入云端,架上七宝香车,与齐开阳对面坐着各自打坐调息。
调息半日,真元渐复,柳霜绫睁眼时见齐开阳正将厚厚的一叠纸团团卷起。
纸上密密麻麻,也不知写了多少字。
齐开阳将信装入竹筒,从法囊中召出只鹄鹰,鹄鹰一口将竹筒吞下,展翅高飞。
“给师门寄信。”齐开阳见柳霜绫双颊生出血色,道:“没事了?”
“恢复了些,再将养几日就差不多。”柳霜绫一瞥他双手,道:“你身上也有伤,怎地不多入定会儿?”
“先给师门交代一声,怕他们担心。”齐开阳随口答道,目光望向地面出神。
此时日已过了午,柳霜绫打坐已过半日,知道齐开阳一直在身边守护,也不说破,心中暖意无限。但看齐开阳目光迷茫,问道:“在想什么?”
“两个时辰前,安村村民来了。”齐开阳苦笑了一下,道:“我在想,我们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这个世代贫困的小村落,因为血影的到来变得富庶而安乐,从此衣食无忧。
血影这些年给他们的银两,足够他们百年衣食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