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选了个楼上临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小二见二人样貌不俗更是殷勤周到,不多一会儿工夫,就将酒菜端了上来,楚、柳二人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了,回想这段时日,无一不在担惊受怕,颠簸劳碌,海上那几日虽然平顺,可吃的也均是干菜咸鱼之类的,眼下即便是看到一碗普普通通的炒青菜,都让他们忍不住狂咽口水,更别说眼前这等“水晶鸭子”、“凤尾鱼翅”、“宫保野兔”、“绣球乾贝”之类的菜品了。
除此之外,二人还点了一只“挂炉山鸡”,外加几份“蜜饯苹果”、“金丝酥雀”、“枣泥糕”等点心甜食,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还吩咐打了一壶二十年陈的绍兴花雕上来。这酒菜方一入口,柳浅浅情不自禁的发出了一声舒服的赞叹,就像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脸上也似染上了一层胭脂,显得更加动人了。
楚铮将一块枣泥糕夹到了她的碗里,柳浅浅抬起脸来,甜甜地冲他笑了一笑,也伸手夹了一块水晶鸭子放在了他的碗里。二人分离了这般久,今日方能放松身心,好好的团聚于一处,彼此的心意又渐通款曲,这你来我往,相敬如宾的举动,倒真是羡煞了旁人而不自知,心里眼里满满都只有了对方,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突然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道“你看看人家,你夹来我夹去的,多好。哪里像你这般,只顾着自己吃!”,楚柳二人循声望去,只见靠近楼梯口的包间雅座上,房门被故意打开了一条缝,里面团团坐着四名女子,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楚铮仔细一看,不禁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如风似的冲进了包间,一把将其中的一名女子抱在了怀里,口中道“歌儿!你们怎么也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贼迹初显
原来这一桌四名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川中蜀地走出来的楚胡唐执四人。楚歌绰不及防,被楚铮一把抱在怀里,好不容易挣扎出来,嗔道“铮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似小时候一般胡闹。”。
楚铮红了红脸,回过神来,忙放开了楚歌,又转头冲柳浅浅招了招手,方才笑道“铮儿乍一见你们,心下欢喜,歌儿你莫见怪。”,说着又细看了看胡梦茵,见她眉目依旧,风姿卓然,只是神态之间多了一分清明,便知她那失忆之症已然痊愈,心内也不禁暗暗为之欢喜。只是那陈年旧事,若再提起,难免又煞了风景,故而楚铮也就掩过不提了。
他又转头看了看执扇,只见她紧紧地牵着一个神态之间比她还冷上几分的女子,竟似一改往常端正清冷的意味,眉梢眼角之间多了几分温柔缠绵之意,不禁吃惊道“执扇姐姐,这位是?”,执扇却是不看他一眼,只顾盯着手心里的如花美眷,笑道“这是唐情。”,楚铮见她这般神色,又看了看楚歌和胡梦茵,心中恍然大悟,不禁失笑道“你们……你们如此这般,可是教这世间又多了两条光棍。”,执扇笑道“一人成单,二人成双。这两条光棍凑在一起,岂不也是成双成对了?”,众人闻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柳浅浅过来见过了楚歌等人,她原本自负美貌,可如今见了这一众女子,方知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与她们相比,自己固然多了一份妩媚,却也增了一丝世俗气味。楚歌当日已知她与楚铮之间的纠葛,不禁又多看她几眼。
只见她面容娇媚,丰而不腴,比之其余众女都多了一份成熟甜美之气,心中暗叹道“也难怪铮儿会对她一见倾心。此人之美,竟是风情万种。”,复又暗忖道“这女子一看便是久历江湖之人,若论心机,铮儿恐怕不是对手,也不知如今她对铮儿是真是假,倒要留个心才是。”。
楚歌心中如此作想,唇边却是泛起了微笑,笑道“铮儿可真是好眼光。”,她这一笑,温和亲切,竟让柳浅浅有了春风拂面之感,心中不免对她也起了好感,笑回道“姐姐过奖了。”,她本比楚歌还要年长几岁,如今称呼楚歌为姐姐,自然是将自己放在了楚铮妻子的位置上。
楚歌点了点头,方对楚铮道“唐情已将阿茵之疾治愈了,我们在此已经有几天了,之所以留在此地,是因为听说了此间出了个采花贼。”,她说到此处,不由的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胡梦茵,见她神色如常,方又道“而这个采花贼的模样,应该是与我有几分相似。”。
楚铮一个机灵,失声道“与你相像!”,楚歌沉声道“正是。我们初到此地,我便被这里的百姓误认为是采花恶贼,差点群起而攻之。幸亏那采花恶贼是个男子,百姓见我是个女的,方才知道是认错了人。”。
楚铮道“如此,当年假冒你潜入玄女宫的,恐怕就是他了!”,他一言既出,突然想到当年胡梦茵为此离宫出走,痛极失忆之事,又连忙禁了口,忐忑地看了一眼胡梦茵。胡梦茵面色一红,低声道“幸亏我及时发现,还打伤了他。”。
楚铮道“那你当时为何反应如此激烈?我们都以为你出了事!”,胡梦茵脸红的快滴出血来,呐呐道“当时我不懂,还以为……还以为……”,楚歌横了楚铮一眼,接过话道“铮儿,你的问题可真多!阿茵没出事,就是万幸。”,楚铮面上也是一红,忙道“正是。这真是菩萨保佑,祖师爷保佑!”。
执扇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哧”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又关祖师爷什么事?”,众人不禁又笑了起来,楚铮也觉得不好意思,讪讪地陪着笑了一场。过了一会,楚铮道“如此看来,只要抓住了这个采花贼,就能够真相大白了。”。
楚歌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所以我们在此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只可惜那人却一直未露面。”,柳浅浅突然道“那受害的女子,可都有什么特征?”,执扇接口道“都在十六七岁……”,突然她眼神一亮,道“都是已有婚约,择日出嫁的女子!”,众人闻言,脸色皆有些发白,这采花恶贼之人品恶毒,着实令人发指。楚歌森然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依计行事。”
接下去的这段时日,这小县城里的人们都在传一件事情,那就是刚迁来县城定居不久的林员外家要办喜事了。说起那林员外,佝偻着身子,一副行将就木的神气,那一副尊容,更可谓是丑绝人寰,然而他除了人丑,福气却是极好,不光在这城西繁华之所添置了一间五进的大宅院,还在附近乡下购置了数百顷的田地,雇佣了数以千计的佃农为其耕种。
如此大手笔,在这小县城中也算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人物了。更难得的是,这林员外富也富的仁义,他为人爽快,出手大方,从来不会为难那些佃农工人,哪家临时有了难处,只要去求求他,林员外总是会赏几两银子帮着渡过难关,当然若是有人想浑水摸鱼,骗他几两银子花花,林员外的眼睛却是雪亮的,骗人的人从来都没有讨到好去,过不了多久,林员外的名声就渐渐在这小县城中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