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一笑,“日前去取先生要考的古籍,不小心看到的。”
“好个不小心。”林如海虽是如此说,但却并没有要斥责的意思。
他重新坐回去,“你且说来听听。”
林昭见林如海居然真的有心听自己说话,面上一喜。
而后娓娓道来。
他将自己所分析的全都说给了林如海听。
贾敏已经去了,林昭不想林黛玉再失去父亲。
相较贾敏不同,林如海身子骨一直硬朗的很。
他也曾试着探过林如海的脉象,并不像是个会突发急症病危的。
可书上却说,林如海在林黛玉入贾府后不过几年便病重离世了。
前后分析了一下林黛玉走后的事,觉得很有可能是因着他的官职得罪了什么人。
许是有人算计也不一定。
思来想去,便干脆直言,“两淮巡盐御史这么个差事,俸禄不高还得罪人,干好了那是应当,干不好两头埋怨,古往今来,谁不知巡查当地盐业赋税是个肥差,别人挣破头想得的,今上却给了你,多是招妒?若父亲是那贾雨村之流,贪污受贿便也罢了,偏偏父亲两袖清风,不愿同流合污,能用银子买来的东西,大多不是什么难事,但买不来的,父亲认为该当如何?”
林如海琢磨了一番,“你是说”
“强取豪夺,或是干脆毁掉。”
林昭道:“以民为本,为民生计,可以另寻出路。天高皇帝远,做什么都受限制,父亲深得今上信任,何不暗中做出利国利民的好事?”
“你想让我像朝廷靠拢?”
林昭说:“父亲才学匪浅,又是侯爵后代,如何不可?”
“何况我与姐姐入了京都,虽是去了外祖母家过活,但讲到底,祖母代替不了亲父。”
林如海思量一番,总觉得这话不像是出自一五岁小儿之口。
觉得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
“这事,容为父想想。”林如海说。
在他离开时,林昭说了最后一句话,“父亲,我与姐姐年纪尚小,有些事到底做不得主。如今母亲去了,便只剩下父亲可以依附,万望父亲保重自身,不求咱们林家千秋万代下去,但眼下的衣食无忧却是该求的。”
将林如海送走了,林昭在榻上倚了一会儿。
见窗外起了一阵风,一股凉意窜了进来。
他没了继续打坐的心情,便披上衣裳起来了。
云林见他从内间走出来,赶忙上前,“少爷可是饿了,我这就去端些吃食过来。”
“不用,去把柜子里那件裘皮取来,咱们去看看姐姐。”
林氏虽不比贾府,但下人也并不少。
刚来那时候,光是伺候他的婆子丫头便足足有七八个。
虽说宿在这副身体就该遵循这里的规矩,但让一帮小姑娘老太太伺候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还是不免有些不自在。
于是求了贾敏,让他自己挑了个合眼缘的人留下伺候。
也就是那次,让他在那么一干众人中挑了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