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道她是在讨债,于是诚实地摇头和保证。“我目前虽然一贫如洗,但是那笔医药费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待会儿回到出事前住的那饭店,他寄放的大行李中还有一些钱。只是他现在什么证件都没有,不晓得对方会不会让他领。
“不急,等你有钱再说,至于这些……”她笑着又把钱推回去。“数目是不多啦,可你先留着凑合凑合用吧。”
“喏……”原来他误会她的意思了,康德感动地看着她。“我们不过是一面之缘,你为什么肯这样帮助我?”
“人总有困难的时侯嘛。”徐培茜说得天经地义。
“你不怕我是坏人?”康德诧异地问。
“你是坏人吗?”徐培茜反诘。
“当然不是。”他马上矢口否认。
“那不就得了。”徐培茜笑着耸耸肩。
“慢着,你不能单凭我一句话就相信我呀,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康德感到万般不可思议,他一个大男人也只是受了那么一次亏,现在走街上,都会下意识地提高警觉。
“是没有。”徐培茜尝着水煎包,心头暖烘烘的,因为那里面有着朋友的关爱。“但坏人也不会自己告诫旁人要提防呀。”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善良。”康德认为她不该是这个年代的人。
“别夸得这么早,说不定我才是坏人喔。”徐培茜俏皮地眨着眼。暗地里,她很纳闷自己为何能和他如此侃侃而谈,是因为他让她有安全感吗?
“倘使像你这样的人会是坏人,这世上想必也找不到好人了。”康德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哦?是吗?”徐培茜喃喃自语,连忙以大啖食物来掩饰乍涌的哽咽。
好久了……她有好久没听到别人的赞美了,而印象中的几句,居然全是出自于这位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的口中。
“那么大的花圃,就你在忙?”他扫视她的工作环境,颇为不解何以他俩聊了半天,他始终不见园内有第二个帮手现身?
“景气不好嘛,况且这种粗重繁琐、薪资少、又要心细的苦差事,很难请到人,先前我爸在时还好,他死以后,工人就纷纷离职,最后我就得一人抵十人用。”故此她往往得从凌晨忙到深夜,一天睡不到几小时算是家常便饭。
“你似乎甘之如饴。”康德欣赏爱花、懂花的人。
“是呀。”她笑望那片红红绿绿,仿佛日子又返回童年,嘴角不禁逐渐上扬。“我记得小时侯常和爸在花圃里玩捉迷藏,有一次我躲着躲着,竟不小心睡着了,结果爸一忙,也迷糊地把我忘了而锁在温室内一整晚,第二天我俩都让妈念了一顿,我还被修理得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