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门缝,朝外看去。
见四下无人,和上次大相径庭,才把门打开。
开门见人是周时恒,张辞荇大惊之后又是大喜。
张辞荇把人拉进家里,才发现陈远山没有回来,小声询问:“昌扬呢?”
周时恒脸上浮现出了难色,摇了摇头,只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
上面写着《与妻书》。
张辞荇见状,也怔愣了。
可偏偏杨颁一个人在屋里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着:“哥,是谁来了?”
张辞荇闻言才回过神来,心里有些着急,看向周时恒,“怎么办?”
周时恒摇摇头,到头来只能照着自己兄弟的意思办了。
“哥,我死之后,不要瞒着杨颁,他和我说好了,有事情要和他说的。”
陈远山说完,就闭上眼睛,与世长辞。
周时恒走进去,杨颁还在往后看,笑着和周时恒打招呼。
打完之后,还没有见陈远山,才出口问:“周哥,昌扬呢?”
周时恒颤颤悠悠,还是把手中的信递给了杨颁。
杨颁此时已经显怀了,还有几月就要生了。
看着这封信心里有了预感,但不愿相信,还是把它拆开,看起来。
一笔一划字迹工整,杨颁知道,只是陈远山亲手写的。
杨颁亲启:
吾今以此书与你永别。
吾作此书时,尚为世中一人,你看到此书时,吾应已为阴中一鬼。
吾作此书,泪珠与笔墨齐下,打湿纸张,不知重新书写几次。
离别之时未敢看你,恐你担心,现在想来也是后悔。
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我有了死亡的勇气。
自我遇到你之后,常愿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属,却遍地腥云,几家能够?
天下大乱,满街豺狼,我愿定为幻念,必然不能实现。
再者,天下大义于儿女情言,我只能舍后求前,我知你懂我心思,也就别怨我了。
今日,死于你前面,可谓一大幸事,这也是吾的私心。
我娶你之时,恐与你分别,如今这般也算是了了我的心事。
我也曾想与你相守一生,以今日之事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吾辈处今日之国家,国无时无地不可以死。那时,让我眼睁睁看你死,或是看我死,我能吗?还是你可以?所以,颁宝,不要难受啊。
周哥回京,带此书于你,有不解之处,望请其指教,当尽吾意为幸。
观完此信,杨颁双手抖动得不成样子,没有表情,依旧是看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