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的这次停电事故,必定是人为。“先生?”见先生,唇边的笑意渐渐敛去了,连目光也清冷下来,先生的目光,便转而落在房门上。门的后边,白霁溪贴着门板,想听一听他们在说些什么,听得不清,也不知道,邵汀渝有没有将他朋友顺利带走。于是她又看了一眼,书桌上那玻璃花瓶,里面微小的摄像头,藏在枝叶间十分隐秘。她是料准了,那狐狸一定会监视她。所以停电之后,她躲去了旁边,为的是他通过监控,发现她不见,等到他赶过来,邵汀渝这才有机会将他的朋友救走。若是,那狐狸发现她不见,他若是还有些许冷静,只要他留下部分人看守住酒店的包厢,那么,邵汀渝也没辙。她想着。陆淮深再次进房,黑暗模糊,她坐在床沿,一动不动,他不说什么,拿起墙边她的一双平底鞋,到她的面前,轻握她脚踝为她穿上。他此时愈是静默,她愈是忐忑,许久,他握紧了她脚踝一拽,起身逼近她,“可以回事务所。”他的眸色深了深。“但这一个月,阿霁只能接手一个案子。”立秋之后,是仲秋。江小姐推给她的那张名片,名片的主人姓舒,住在地处昂贵的市别墅区,寻常的计程车并不能驶进这小区。所以幸好,她坐的是陆淮深的车,司机亦是他新请的,是个女性,也是个练家子。年纪不轻,动作十分利索。舒小姐所住的别墅的门没有关紧,不等白霁溪去碰门铃,那女保镖先替她将门推开,让她等在门外。因为,透过门缝飘荡来的,隐隐有血的气味。即使到了警厅,警察递给她一杯温热的水,她也仅仅是捧着。急乱的步声闯进耳膜,然后,是一双她极为熟悉的修长的手,带着从外头染沾的凉,等不及地轻碰她脸庞:“阿霁。”她没有抬头,他蹲了下来。走廊的墙壁嵌有洁白的瓷砖,映出他们影影绰绰的轮廓,最终,她眼睫动了动,几乎木讷。这两天,她去事务所销了假,又联系到那名片上的舒小姐,今天,她正要与那位舒小姐见面。这是她复工之后接手的【东引】吃醋令人想不到的,那一位舒小姐因是一家上市集团的董事,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引出的反应便如同轰然雪崩,舆论铺天盖地的蔓延开。这样一种风口浪尖上。作为报案人,又是与案件相互牵涉的人,事务所,白霁溪便是回不去的。警方随时会传唤她。正默然想着,他的办公室如往常,透着消毒过的干净气味,她神情恹恹,余光中,光影清冷,他在换着衣服,手术不能半途而废,他需要回来收尾,她便出神的盯着他的手,目光随着他动作而微动,不知不觉,他忽然走近。白霁溪坐着,被他亲了亲。窗户微敞,他身上的气息,比穿堂而过的秋风更显清洁,柔软。而他眼中氤氲着轻愉,至深的墨色,凝了光,浅浅深深像藏了滚烫的星河,又因着他俯身在她的上方,那光仿似要落入她的眼底,他说:“我很快回来。”见她怔怔,临走前,他又轻轻地抚了抚她脸庞。抚的她脸颊变得暖乎乎了,他才走了出去。四下清冷,他一走,像是带走了仲秋里,仅剩的一点暖意。绵白的云团这才慢慢腾腾地躺好,旁边摞着他的衣服,他让她当枕头用,现下,她将它拿起,拿来盖着自己。舒小姐应该是个极爱干净的,那幢别墅,被洒扫的一尘不染,也正因为太过干净,地板交映着蜿蜒的血迹,让她看了一眼,就觉得难受,正因为难受,所以这一桩案子,绝不会是那狐狸的手笔。他从不会吓唬她,从前是,现在也是。即便,对于她不能复工这件事,他是十分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