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来,已练成热情熟络,但因过分客气而显生疏的微笑,活脱脱市长第二,随后悲伤道:“羽织,好久不见,秦先生是个好人,也是名杰出的商人,我十分惋惜。”
秦羽织说:“祖父他一生操劳,终于可以歇一歇,少数人才知道,晚年他已有信仰,相信此刻他有了去处。”
“你能这样想就太好了,你姑姑怎样?”他说,“我是说秦若琛女士。”
“自然悲痛,夜不能寐。”
蒋家明点点头,凝着羽织:“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了。”
“家明,有没有见到贾先生?他刚刚在寻你。”蒋家明的妻子走过来,很自然地将手搭在他的臂弯。
家明为妻子引荐。
见秦羽织目光移到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女人不好意思道:“怀着他,是打扮不成了,我现在简直看不得。”
羽织说:“母亲怀他十月,割舍掉无数欲望,生他兇险万分,鬼门关走一遭,可是真奇怪,待他一出生,明明素未相识,却猛然有了羁绊,大惊大喜,还有什麽遗憾?”
女人像觅得知音:“原来你也这麽想?所以我说,女子较男子更易悟得三昧,因什麽都经历了。”
真是个落落大方的可人,秦羽织想。
殊不知,女人亦在心中默默打量秦羽织良久,她的精致美貌,任何男人见了都会魂牵梦绕,难得气质清冷,谈吐不凡,又是另外的魔力,女人后背出了细汗,天不热,内心却在焦战。
蒋家明洋装抗议:“女士们,隔墙有耳,你们这些俗人都忙着出世,只我肯做一个入世的英雄!”
……
夜晚,至亲留下来守夜,老宅变得空旷而寂静。大小茉莉被齐楚召唤着进屋吃一口热汤菜,羽织也登上二楼换衣裳。
来到露台,若有若无的风席卷着夏日的花香而来,她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双轴支在围栏上。
倏地,有束光穿透葱郁的花园,缓缓向这处靠近,最终停在院外,沈贺文下了车,夜静,人稀。
她脑海中一下子回闪多年前的一天,他是祖父宴的宾客,打道回府时,突然回头,看见了二楼露台上的自己,而那时,她在偷看他。
她说不出此刻是何种情愫,异常动容,兜兜转转,身边之人仍是他。
祖父的葬礼过了,不觉,深秋已至。
工期拖延两月有余,同行不催促,却已有了别的工作忙碌,不然干这行要饿死。
这天秦羽织与戏组约好八点相见,火急火燎穿好衣服,下楼来遇到阿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