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娘的一腔怒火,朝顾南夕喷涌而出:“若不是你,我如何会落到今天这般田地?”“你明明毒如蛇蝎,偏偏要装作菩萨模样,哄骗众人。”苏云烟怒视静娘,只觉得阿娘的一片好心,被人溅落到泥里:“李宁静,你的嘴巴给我放干净些。你再敢对我阿娘不敬,我大耳瓜子抽你!”静娘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干脆豁出去,要为自己讨个公道。她哀哀戚戚道:“苏郎,苏郎,侯夫人把我害得好苦啊。她明知管家一事,是个火坑,却把我推了进去。”苏云烟立马不干了,大声嚷嚷道:“是我阿娘拿刀逼你了?当日送葬,你本可以不来,你却偏偏私设彩棚,带着号丧队伍,硬要来当这个主事人。”“让你管家,我们也没让你自掏腰包。府里本就有成例的事,你偏偏要改。好似不改,就显不出你能耐似的。”“改就改吧,你害怕下人不听你话,就想着拿钱买下人的嘴。”听说有热闹看,匆忙赶过来的苏云亭,接话道:“可不正是如此?那天晚上,大哥是这样劝你,叫你把管家权让出来,是谁信誓旦旦说自己能行,死活不肯的?”苏云亭拍拍胸脯,缓一口气,继续说:“从头到尾,我阿娘都同意大哥娶你。把你当成妾送进来的,是你亲爹!你有本事朝他们闹去,莫要欺负我阿娘心善。”静娘却觉得,这几个公子小姐全被顾南夕糊弄住了:“这都是侯夫人的阴谋!她预判了我的一切,预判到我阿爹他们会舍弃我!”静娘越想,越认为侯夫人心机深沉:“苏郎,我不要做妾!妾可通买卖,侯夫人一定会把我发卖出去的!你救救我!”苏玄明一个头两个大,不停地安抚静娘:“好,好,不做妾。我娶你。”静娘神色仓惶,满目绝望:“我没有嫁妆,没有娘家。纵使嫁进来,我又有什么好日子过?到时,你和我两两相厌。哈哈,这是死局!是死局啊!”静娘大笑出眼泪:“原来,从我和你好上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我走上了一条绝路!苏郎,我悔啊,我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为何我要去招惹你!”“没有,静娘。是我招惹的你。你说,你想如何做?我都听你的。”苏玄明只觉得静娘的话,像一把刀,在自己的一颗心上划了一刀又一刀!“我什么都不敢想了。我只想你时时刻刻都陪着我,我怕离了你,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静娘柔柔弱弱地开口道。“好。阿娘,学堂那头,我请假不去了。”苏玄明立马同意。静娘阴狠且挑衅地看向顾南夕。自己这辈子算是毁了,那就把顾南夕最看重的长子,一起毁掉!嫁人?做妾?呵,这个永昌侯府,自己是不可能进门的!做妻做妾,都不可能!顾南夕被静娘这一瞪,只觉得一头雾水,这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一直逼逼赖赖的慈母系统也不吱声了。等苏玄明抱着静娘离开大堂,苏云烟气得直抹眼泪:“真是个搅家精。我们还没怪她把侯府搞的一团糟,她竟然还敢倒打一耙。”苏云亭睁大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向顾南夕:“阿娘,她管不了家了。是不是该您管了?”晴!天!霹!雳!顾南夕呆愣在原地,自己就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顾南夕咳咳两声:“我儿叛逆,伤痛我心。我许是要卧床几日,才能缓过神。这管家之事,暂且交给云烟吧。”苏云烟闻言,张大嘴巴,不可思议道:“我?!阿娘,我不会啊。”顾南夕笑眯眯地让绿梅取来一把钥匙:“我早就把嫁妆分为五份。你们兄妹三人和我,各一份。另一份就是留作公中用的。”顾南夕想起那个久在边关,分文不交给家里的便宜丈夫,决定一点脸也不给他留:“你们爹爹的月钱,全寄去了边关。我们坐吃山空,云烟,你的担子很重啊。”苏云烟双手不停地揉着衣带,一张小脸既期待,又紧张:“我,我能行吗?”顾南夕郑重地把钥匙塞到苏云烟手里,直视她的眼睛。“云烟,你大哥废了,你二哥身体不好,你志向高远,是我们家最有前途的人。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得为以后,练练手啊。”苏云烟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阿娘,你说得对!女儿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待的!”苏云烟还没走出门,就返回身来:“可是,阿娘,我该怎么做?”“这侯府有成例,也有静娘梳笼下来的条例。你可自行定夺,便是出了差错也不要紧,还有你二哥在呢。”“好的,阿娘。”苏云亭傻眼:“我?可我是男子。”顾南夕没好气地瞥他一眼:“你是能从军建功立业,还是能去考科举?”苏云亭眸光闪烁:“我这身子骨也不行啊。”“既然如此,你就给你妹妹打下手。她若是出了差错,你就去弥补去。她若是无法胜任,那就换你上!”顾南夕不容拒绝道。这苏云亭可是慈母系统盖过章的,全府最聪明的人。他既然这么聪明,就该多干点活,别成天没事就往外跑。府中有一个女主静娘已经够闹心了,再让他招来一个贼师,那得热闹成什么样?再次成功地把管家权推出去,顺便给小儿子小女儿找事干的顾南夕,终于可以消消停停地享受自己的摆烂生活。至于被女主绑在府里的大儿子苏玄明,顾南夕一点也不担心。不上学就不上学吧,这时候强压他去学堂,只会激起他的逆反心理。青春期的孩子么,大多都是如此,顾南夕见得太多了。就在顾南夕命下人把夜市的好吃的,从东到西,每个摊子的吃食都买回来一份,每天买十份,挨个品鉴的时候,静娘在大厅的那番发泄,竟悄悄流传了出去。一时间,那些尘封的往事,竟然也如暗潮一般,悄无声息地涌出来。:()绑定慈母系统后,我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