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钰很难真的爱上?一个人,他一直都这样安慰自己,一直都必须这样安慰自己。
他骨节绷成青白色,指尖狠狠攥进自己的掌心,快把自己掐破了,却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痛,另一边手里的文件夹发出了不堪其重的断裂声。
裴砚青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多吓人,有个男生的余光看到他,猛地转过?身之后看见?他的脸色,吓得?往旁边踉跄了一步。
“裴总。”
他颤颤巍巍,打了个招呼。
裴砚青盯着办公室的门,没?有看他,也没?说话。
其他几个人也发现他的存在,不知道他站这里要干嘛,于是赶紧你推我我推你的,全都溜上?楼了。
就剩他一个人伫立在原地。
入冬后天黑得?很快,刚进大门还有些许阳光,现在已经?完全黑下来。
院子里的落叶在地面上?盘旋,叶片太脆了,风裹挟着跟地面接触后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像是某种痛苦的尖叫。
裴砚青在黑暗里慢慢垂下头。
他没?有哭,在院里空荡的死寂里,麻木地看着地面。
和门隔着点距离,听不清他们谈话的具体的内容,但能听见?里面有间续的笑?声。
有暖白色的光从门下的缝隙里泻出来。
光的形状是细细一长条。
鲜明的一道杠,划开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叫做爱的得?与不得?。
潭扬在考古所里,在她办公室里,都是恰如?其分,因为相似的职业,他和她的生活有那么多重合,他和闻钰谈恋爱,一堆人觉得?他们相配,觉得?他们是天造之合。
他是属于这里的。
裴砚青从没?有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其实太多余了。
一直以来,他都在强求。
从前结婚是强求,现在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硬要制造交集,也是强求,他找借口来见?她,为的也就是能和她多说两句话,让她别忘记自己的存在。
可闻钰从来没?要过?这些。
他却一直硬塞给她。
活该总是失恋。
总是这样,闻钰和其他人上?床、约会、谈恋爱,然后他碰巧知道了或者撞见?了,开始独自心碎。
而她甚至都不清楚他为什么心碎。
她无辜、清白、问心无愧。
如?果生活里突然没?有裴砚青这个人了,她可能也不会有太大的反应。
早就无关了。
没?有婚姻,他们早就无关了。
强求不来。
裴砚青没?有勇气抬起手敲门。
他是个多余的局外人,除了讨人嫌之外没?有什么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