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了摇头,问父亲:
“你知道,从这里到省城,一趟绿皮火车的车票,是多少钱吗?”
13
这问题无头无脑,父亲怔愣住了。
“五十块八毛五,一千八百公里,要坐一天一夜。”
我自顾自回答,心底死水般平静。
十岁那年,我受够了被同学说我没爹没娘,是个没人要的小杂种。
我打碎了小猪存钱罐,把攒了一年的六十块钱拿了出来。
我要去省城找父母。
拿着邻居给的地址,我瞒着外婆,一个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一路问路,折腾了很久才找到。
到的时候是傍晚,我肚子饿得咕咕叫,盯着饭桌上的红烧肉流口水。
高雯雯又哭又闹,不许我住在家里。
父母连夜给我买了火车票,那口红烧肉,我到底没能吃上。
我问父亲:
“为什么,你们只爱高雯雯,不爱我?”
“我和她,不都是你们的孩子吗?”
“如果不爱我,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
与其说是质问,倒不如说是感慨。
我根本不需要听他们的任何狡辩。
曾经我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后来才知道,是他们不配。
我必须承认,这个世界,有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父母只不过听了几句陈瞎子的话,就认定我会给他们带来不幸。
执念之重,就连重生,也一样放不下。
事实上,他们都是极度自私冷漠的人。
为了利益,他们什么都能舍弃。
高雯雯,也是如此。
14
年前最后一个工作日,江氏企业第一笔年终奖入了账。
高雯雯却还没给高光和李红英转过一分钱。
父亲欠了上百万赌债,正等着这笔钱去填窟窿。
债主时不时上门,他们急得团团转。
父亲终于忍不了了,他给高雯雯打电话:
“雯雯,钱你什么时候转给爸爸啊?”
“什么?!花了?”
从母亲气急败坏的话语中,我知道这段时间高雯雯春风得意。
江时一陪她买奢侈品、去国外散心,活得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她宽慰父母:
“江时一被我拿捏得死死的,你们耐心点,以后我成了江太太,还怕没钱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