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峤什么都没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而缓地呼出来,仿佛这样才能压下他心底翻涌的思绪。
见他反应不是很对劲,叶暇额角跳了跳,思路往李病号惯常的方向一转,迟疑开口。
“你真信啦?”
李寒峤沉默。
“你以为我是顾黎亲弟弟?”叶暇疑惑,“我们长得像吗?”
李寒峤摇头。
“那是……哦,真假少爷!”叶暇猛地睁大眼睛,恍然道,“你该不会还想过把狐狸干掉让我正名?”
李寒峤闭上眼睛。
于是叶暇就知道了,这是满分答案。
心里哭笑不得,但也夹杂着庆幸,幸好他发现的早,还没闹出什么事儿来。
叶暇难得这么认真地盯李寒峤,半晌,发愁地伸手抓了抓微卷的头发。
他突然意识到,虽然李寒峤平时大部分时间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但磕了脑袋就是磕了脑袋,思路想法有点时候,就是会出些啼笑皆非的岔子。
叶暇抿唇,担心问:“你最近头还疼吗?听严亦说严老爷子也来了,咱要不要约着让严老再看一下?”
李寒峤摇头:“昨天我去过了。”
“昨天……刚上船的时候?”叶暇反应过来,“你说要去工作,是偷偷去复诊了?”
“严老怎么说?”他问。
可李寒峤这次沉默了许久,久到叶暇的心都跟着沉到谷底,他才开口。
“如果我……永远也好不了了怎么办。”
叶暇愣了愣,忽地想起之前李寒峤在医院里,坚定说“我没病”的样子。这才过去短短几天,李寒峤的口风变得太快,叶暇敏感地察觉出不对来。
“怎么了?”他问,“发生什么事了。”
李寒峤张了张嘴,像是在思考如何措辞。
刚刚他冲过去按倒李屹的那下,在别人眼里看来或许像是英雄救美、像是为了报复他对自己的暗害……但李寒峤自己知道,不是的。
就像他唯一跟李屹说的那句话——因为你动了叶暇。
其实李屹还没动到,有点冤了,但李寒峤只要他觉得,不要别人觉得。
最近关于“我是反派”的念头,一直兜兜转转在李寒峤脑海里,时隐时现。
和叶暇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候,这种想法很少出现,甚至可以说是没有,李寒峤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原谅全世界。可一旦离开叶暇身边,脑海里那些认知就会突然变成原先的样子,紧张、不安、焦躁……甚至看见别人的时候,还会有不该有的想法。
就像刚刚。
李寒峤从没有这么清晰的意识到自己病了。
他不喜欢这种掌控不了自己的感觉,现在他是不会对叶暇做出什么事,但难保以后呢?病情加重呢?就像他之前梦到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