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宜可不信,“真的?”
孟玳玳肯定,“真的。”
陈宜可也不多问,成年人的世界里,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之间,也都有自己心底的秘密,她只道,“孟玳玳,有的时候不能考虑太多,谈恋爱就得瞎子摸路,闷头先往前走一步,也许,你就会豁然开朗呢。”
孟玳玳和她碰杯,“我们今晚只喝酒,不谈别的。”
陈宜可陪她尽兴,“没问题,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只是说要一醉方休的人喝到一半,被男友的一个电话给叫走了,男友出差提前回来了,孟玳玳笑骂她重色轻友,陈宜可虚心接受批评,但往外走的脚步一点儿也不犹豫,还让孟玳玳快点儿找个男人,这样她们两个就可以一起重色轻友了。
本来孟玳玳自己住在这边,没觉得什么,陈宜可闹哄哄地来,又闹哄哄地走,门一关,整个屋子显得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空落落的,她慢慢地喝完剩下的半瓶酒,想去浴室泡个澡然后睡觉,走到卧室门口,脚一转,裹上羽绒服,蹬上靴子,拿起手机,又扯下衣架上挂着的黑色大衣,出了家门。
夜深人静的街道,车不是很多,孟玳玳上出租车之前,给她爸打了个电话,说自己待会儿要回去,让他们给她留个门,还把出租车牌照给报了过去。
孟成还是担心,说他开车过来接她。孟玳玳回,不用折腾,现在又不算太晚,能出什么事儿。司机也笑呵呵地插话,让家里人放心,照晚上这个路况,五十分钟,绝对把人安全送到站。
司机是个爱说的,话一直停不下来,孟玳玳开始还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但车里暖气开得足,她的酒劲儿被蒸了上来,昏昏欲睡,脸窝到怀里的大衣上,闻到上面的气息,又蓦地惊醒,她将大衣扔到旁边,头抵上冰凉的窗户,想把自己从昏沉的意识中拉回来些。
车稳稳地停到家门口,司机得意,五十分钟还说慢了,四十分钟刚刚好,孟玳玳没有应声,她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人,在要下车还是让司机继续往前开之间犹豫,她还没想好,已经有人走过来叩了窗。
孟玳玳只能和司机道谢,推门下车。
“怎么现在回来了?”陆北也是刚从医院回来,见到她有些意外。
孟玳玳不看他,将手里的衣服递过去,“还你衣服。”
陆北接过衣服,注意到她脸上不正常的潮红,“你喝酒了?”
“喝了些。”
事实上,不是喝了些,是喝了很多。
陆北严肃下面孔,“孟玳玳,下次喝了酒,要回来,给我打电话,你自己的酒量你不知道,你自己回来,回头真出了什么事儿,有你哭的。”
孟玳玳垂眸踢着脚边的石子不语。
陆北提高声音,“孟玳玳。”
孟玳玳不情愿地嘟囔一句,“知道了,”又看他一眼,“你凶什么。”
她语气拖沓,是醉酒的迟钝,尾音上扬,流露出不自觉的撒娇,亮晶晶的眼睛里蒙着迷离的薄纱,一眼乜过来,陆北声音当即软下来,他走近一步,低声询问,“我很凶?”
孟玳玳点头,很凶。
她不喜欢他这么凶。
他离得近,孟玳玳仰头看他,他在她眼里一个慢慢变成两个,孟玳玳找不到焦点,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一侧歪去,陆北及时捞住她的腰,两个人的上身贴在一起,等她站稳,陆北想着要撤手,却偏偏离不开那隔着羽绒服也能感知到的盈盈一握,孟玳玳急着后退,鞋踩到凸起的石板,刚稳住的身体又开始晃,她下意识地抓住他的胳膊。
柔软的唇擦过冷硬的脸颊。
很轻的触碰,像轻柔的羽毛划过平静的湖面,泛起不经意的涟漪。
两个人都怔住,连空气都凝结。
只有心跳声,鼓噪着各自的耳膜。
她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明明是错开的,却好似缠绕在一起。
陆北先回过神来,偏头过去,灼烫的气息洒在她的唇角,近一些,又远一些,似碰非碰地粘连,他回她刚才的话,“那我以后不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