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他放自己去?看病,说是?最?近一直咳嗽,像是?对什么东西过敏,约了半天才排上队,如果导师问起来,能否帮忙遮掩一下。
话说到这份儿?上,白许言也很难讲出别的什么话,只是?心里无奈。
他们实验室几个,上头?一个师兄师姐都已经延毕,大概破罐子破摔,基本上他就没怎么见?过面?。他再?往下都是?正在读研的几个人,除了一个女生和他卷的不相上下,只是?年级还低。剩下几个,要?么很勤奋但是?天赋差些,这位和他关系还算不错的,每天都在想方设法去?摸鱼。
算来算去?数他能干,理所应当?的成为了导师使唤的重点对象。往好?听里说,叫这个家没他得散,说得直白一点,他就是?导师门下最?大的怨种。
然而没有办法,他不想延毕,只有尽快拿出成果早点毕业。
于是?就越发加班加点。
而且这学弟除了不爱干活其实人不错,前段时间?他胃痛到差点晕在实验室里,还是?对方把他扛到了急诊。
得了白许言的承诺,对方也不忘顺道卖乖,关心几句:
“你也要?注意身体,听说你感冒很久了?”
“可能是?因为天冷。”
“或许是?因为胃炎?那天之后你有去?预约检查吗?”
有,而且查出了胃溃疡。
但白许言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只觉得和不算太熟的人讨论?身体情况颇为尴尬,匆匆略过了:“看过,没什么事。”
对方便?也没再?说什么,白许言草草啃个三明治,背包挤公交去?了实验室。
卷王师妹已经坐在工位上喝咖啡,屋里一如既往的暖和,冷热交替,一进?门就想打喷嚏。
他打喷嚏的时候鼻腔里一热,下一秒有什么液体流出来。
白许言还以为那是?鼻涕,大为尴尬,正慌忙在身上找纸巾,学妹顺着响动转过头?看他,忽然捂着嘴“呀——”的惊叫起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挡了一下,手指接触到皮肤上的液体,触感似乎有些奇怪。对方已经在递过来纸巾:“你怎么了?”
一手血,有两滴落在地板上,有两滴落在他黑色的羽绒服上。
白许言忙接过纸巾按住,血流汹涌,很快就浸透了。他这种体验次数很少,只依稀记得小学时期班上有个很爱流鼻血的同?学,经常在课堂里众人的惊呼中离开教室,用冷水拍自己的脸。yst
他依样照做了,冬天接触冷水很不快乐,虽然实验室够热,等血止住,手指已经冻麻了。
白许言把麻木的手放在脖子两侧暖一暖,知觉复苏后抓了几张纸巾去?擦地板。
站起身才看到师妹依旧在一脸担忧地看着他,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金色的长卷发打转,甚至扯了几根下来落在地板上。
她看起来好?像有点憔悴,白许言想。便?安慰般地朝对方笑了笑:“没事,应该是?屋子里太热了。”
“我不是?这么认为,”对方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像是?在斟酌词句,犹豫有些话该不该说出口:“事实上,你觉不觉得自从冬天以来实验室的味道变得有点奇怪,我感觉我的眼睛经常发炎。”
“味道?”白许言深吸两口气,但鼻腔里都是?血得味道,什么都闻不出来:“我好?像一直在感冒,鼻子有点不通气。”
“我妈妈说可能是?因为新家具或者装修,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实验室重新粉刷过对吧?”
“是?——但,我听说这是?通风两个月后才投入使用的。”白许言坐回到工位上,按理说流这点鼻血远谈不上失血过多,但他有些头?晕。
师妹继续绕她的头?发,越是?局促越是?用力,白许言很少在对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她张张嘴:“你确定——”然后又咽下去?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休息一下。”
“谢谢,”白许言道,他确实不太舒服,但今早的那封邮件催他整理一些资料发过去?:“有一点工作,我会回去?的。”
找资料的过程中他怀疑自己的体温在渐渐升高,甚至在温暖的实验室里开始发冷。yst
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比中文看起来要?费劲儿?的多,他眼前的文字拖着一排残影,两三行几乎都叠在一切,非得用力眨眼才能把它?们勉强分开。
终于完成的时候,他破天荒地没有从头?检查一次,匆匆打包发过去?了。
提起书包回家,甚至颇为奢侈的叫了辆出租车。
到家的时候大概中午,白许言没什么胃口吃饭,吞了一粒退烧药合衣睡下了。
再?醒来,是?因为胃痛,五脏六腑好?像都在绞,他挣扎着爬起来,窗外似乎已经半黑了。
睡了这么久?白许言有些惊讶。烧似乎一点没退,被子都被汗水打湿了,掀开被子之后浑身冷飕飕的。
口干得厉害,他想着要?喝点水,于是?摸索着开灯。灯泡好?像坏了,不是?不亮,但不太亮,像是?隔着一层黑布透出光来,视野变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