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然而看上去像是搬进来时没有经过丝毫装修的样子。上一任户主估计年纪不小,审美很有时代特色。墙上贴着欧式宫廷风花纹的暖黄色壁纸,家具全选了深猪肝色,窗帘上拦腰画着意味不明的几何图形。
最大的问题是采光不太好,配上颜色浑浊的家具,家里显得很暗。下午三点多的西晒照进卧室里,仍然是黄惨惨的一片,更显得白许言面如土色。
看得魏闻声有种把他家里的墙纸全部扒掉的冲动。
另一间卧室关着房门,魏闻声好奇心大盛,推开来看了看。里面被改成书房,没有床,放了台电脑,堆了不少书。
乏善可陈。
魏闻声随意扫了一眼就决定退出去,忽然无意中看到两本书之间夹着个鼓鼓囊囊的册子,隐约像是病历。
白许言莫非已经去过医院了?他走过去,又觉得凭他二人如今不尴不尬的关系,贸然看他的病历说不上什么意思。
正在那里纠结,外卖来敲门。
魏闻声提着一大袋子罐头回来,选了黄桃罐头倒进碗里,端给白许言。
白许言烧得迷迷糊糊快睡着了,听说有罐头才肯睁开眼睛,哼唧一声,勉强靠着床头坐起来。
他一手捧着碗,一手用勺子去捞碗里的罐头。病中无力,手都在抖。不锈钢勺子磕在瓷碗上,咯噔咯噔的响。
白许言看着碗里的罐头,忽然觉得很累。
下一秒魏闻声夺过碗来,挑起一大口汁水饱满的黄桃,送到白许言嘴边。
白许言犹豫一下,张开嘴含住。
他并非不饿,但喉咙发炎肿胀,咽口唾沫都痛得厉害。黄桃果肉酸酸甜甜,他含在嘴里细细地咀嚼,腮帮子上鼓起一个小包。
魏闻声耐着性子喂他,倒也吃下去半碗。白许言忽然问:“你怎么来了?”
血糖回升,脑子开始转了。
魏总只答:“张经理叫我有事就问你,但你的好友申请没通过。”
白许言看手机:“对不起,我没看到。”
他一面摸出手机通过好友申请,一面说:“司明想注资帮飞灵完成这项专利的研发,但是按你们现在的报价是绝对没办法完成的。”
魏闻声笑:“是吗?恐怕不一定吧。”
白许言说:“按目前的进度是这样的。
魏闻声说:“进度都是人干出来的,我们可不急,是你们老板在着急。”
白许言摇摇头:“现在也不是只有司明一家公司可以帮助飞灵度过难关。”
魏闻声听他哑着嗓子扯这些,心里烦躁:“白工,卖多少钱是我和张总的事情,往上数也有你们董事长发话,轮不到你操心的。”
白许言听了他的话,口中咀嚼的动作突然停住。
几秒之后说:“你让让。”
魏闻声火气便上来:我给你喂饭,你叫我让开?
他目光和白许言交汇,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故意凑得更近些。
逼近他面前,白许言眼中闪过某种看上去十分复杂的、令魏闻声难以解读的情绪。
直到白许言忽然捂住嘴,魏闻声才开始意识到那种复杂的情绪意味着什么。
黄桃罐头太好吃,病人空了几乎一天一夜的肠胃却扛不住。那份隐隐约约的绞痛忽然在身体里炸开,白许言打了个抖,捂着嘴蜷缩起来。
魏闻声还没让开。
他先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