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说我妈走起路来轻飘飘没有声音,经常站在她的床头。
我想她肯定在胡说,如果妈妈真的回来,那肯定是站在我的床头。
她越来越神经兮兮,到了半夜就会大喊大叫。
邻居多次投诉之后,我不得已只能将她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她终于有了片刻清醒,颠三倒四跟我说要等她的女儿回来。她告诉医生她的女儿嫁入豪门了,是跟有南亚贵族血统的继承人结婚。
医生听完,更加确定她精神状态不好,将她关进了特护病房。
她透过那扇小小铁窗看向我,或许她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被我决定人生。
13
开庭之前,我最后一次去探视了蒋镇。
他整个人看起来老了二十岁,鬓角大片变白,整个人岣嵝着。
在我印象里,他一直都是俯视着我,现在轮到我俯视他。
他原本以为来的是蒋青青,在看清楚是我后眼中亮光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恨意。
我们两个坐在一起很久没有说话,最后还是他先开口。
他说:“蒋蓁蓁,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不是。”我摇摇头:“我是来告诉你,我收集了你重婚、弃养和故意伤害的证据,你在里面呆的时间可能会比想象中还要长。”
他冷笑了一声:“早知道你这样,我就应该在你小时候弄死你。真是养了一条狗反而被狗咬了。”
我十分赞同说:“可能妈妈跟外公也会这样觉得吧,你比我更像是一条狗。”
蒋镇还在里面说那是妈妈跟外公活该之类的话,最后因为太过激动被狱警带走。
蒋镇判决书下来那天,我到了青山公墓。
数罪并罚,蒋镇被判处死缓,我把判决书点燃,烧给了我唯二的亲人。
我把妈妈最喜欢的白玫瑰放在坟前,跟她说着这段时间我为什么没有来看她。
天空湿漉漉的,我靠在墓碑上感受到一点点凉意,我低头跟妈妈说了很久,说我怎么策划这场戏,说我怎么引他们入局,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忍住落泪。
我问她:“妈妈,你会怪我吗?你会讨厌现在的我吗?”
“我是不是变成跟蒋镇一样的人了?”
妈妈没有回答,她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入过我的梦。
有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来到我身边,她轻轻给我擦了擦眼泪,歪头问我:“姐姐,你为什么在哭?你也想妈妈了吗?”
苏闫在山下等我,我坐上他的车后问:“蒋青青还有消息吗?”
他摇了摇头:“前几天有人说在边境见过她,她好像是要偷溜出国。没办法,她欠下的债务实在是太多了,我也没想到她会欠那么多。”
“她这辈子都别想好好生活了,这辈子都会躲在讨债的阴影中。”
说完,他扔给我一叠A4纸:“对了,导演说这是最后定稿,如果没有问题明天就可以开始集合排练。”
我接过那本剧本。
这是我唯一没有骗蒋镇的地方,他投资的剧本真实存在,只是他看不到这部剧上演了。
我又将剧本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在封面上。
苏闫看了一眼跟我说:“哦,对了,导演改了名字,他说这个名字你会喜欢。”
我轻轻抚过封面,封面上只写了两个大字——孤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