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岁晚不是,她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动作,“娘娘,秦公子是揭阳伯府的嫡子,是勋贵世家,论家世的确是我高攀了。”
秦妃心中嗤笑,就算是上过战场的女将,还不是要屈服在天家威严之下。
她想再敲打几句,还没开口,就听云岁晚继续说。
“但秦苍野也只有家世而已,论才德品行,他配不上我万一。”
殿内响起了明显的吸气声,月华宫里的宫人实在害怕秦妃的手段,都觉得这小小县主,今日恐怕是惨了。
“你说什么?”秦妃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姣好的峨眉登时蹙起。
云岁晚身姿不动,端庄扬声。
“论德性,秦公子曾在醉柳居不分是非抹黑于我,幸而陛下下旨澄清。论功名才干,我是正六品振威校尉,有军功傍身,秦公子只是个没有爵位继承的白身。况且。。。。。”
她故意顿了一会,“况且,秦公子曾在上京城众多勋贵子弟面前认我做姑奶奶,我若嫁了他,岂不是乱了纲常。”
“放肆!”
秦妃一拍桌子,厉声呵斥,原本高高在上施舍的一点好脸色也堙灭了个彻底。
“云岁晚,你只是个县主,我们揭阳伯偶府下聘,你就只有感恩戴德接着的份,不然。。。。。”
“不然娘娘要对我动私刑吗?”
云岁晚倏然抬头。
“我是陛下钦封的县主,有诰命在身。若我没记错,后宫之中,只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才有惩治的权力,难不成秦妃娘娘如今已经位同副后了?”
秦妃没想到云岁晚居然敢和她硬碰硬,竟然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偏她戳到了自己的痛处。
秦妃就算再得宠,也只是个揭阳伯府出来的庶女。
别说位同副后,就是封贵妃,前朝那些老古板都不许。
她私下里也不是没有对其他宫妃和宗妇动过私刑,陛下也多有宽纵。
可这是建立在那些人能被她宫中人辖制的基础上。
若是云岁晚以此反抗,万一打得过她宫内的人,那她可不止不占理,反而还失了颜面。
云岁晚看出她的气恼和权衡,知道自己赌对了。
唇角漾开笑意,“娘娘,如果没有旁的事,臣女就告退了。”
她规矩行礼后,转身要离开。
“站住!”
身后响起秦妃的声音。
云岁晚站定,就听秦妃说:“你这样嚣张,难不成就觉得自己真有能耐入瑞王府为侧妃?”
云岁晚听着侧妃这两个字十分刺耳,但又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
她回头看着秦妃,心中有个不可置信的猜想。
“娘娘,你可知今日上京城传出一条流言,便是与您有关。”
秦妃倏然扬唇,笑意遮都遮不住,“既然知道瑞王心悦于我,还不知难而退?”
云岁晚清楚地看出了秦妃眼中的胜券在握,这份胜券在握并不来自于她对自己权势的自信,而是来自于她对楚修远心意的自信。
两人的目光在寂静的宫中碰撞。
秦妃笑得张扬,云岁晚眸色晦暗。
云岁晚不懂,一个皇上的宠妃,到底是有多疯,才会放纵旁人传自己和皇上亲弟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