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忙道:“我父兄不在,我便是当家人,一应事务皆由我支应。”大婶眉头一皱道:“姑娘年轻,不知女子操持产业,尤其要产权明晰。这产业若是你的,与你定约自可。是你父兄的,却多有不便啊。”水梅疏姐妹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她忙道:“还请通融一下啊!我父兄极疼爱我……”大婶拍拍她的手道:“姑娘我非为难你,我也很想要你们的花叶。要不然你找你们家的叔伯或兄弟作保,我说服我当家的,跟你订约?”水梅疏十分为难:“我们家是外来户。田地池塘皆是朝廷恩典,赐给开荒人的。水家亲眷皆不在此。”大婶可惜地摇头:“那我也没法子了。”却听正房门推开来,一个深沉悦耳的声音道:“我这表兄为她作保如何?”水梅疏大吃一惊,怎么他竟然出来了。那搜查的人刚刚走,他就这么出现在人前,走漏风声可怎么办?大婶惊讶地看着那英俊无比的青年,顿了一顿才说出话来:“贵表兄,真是一表人才啊!只是……”没等大婶说完,那靠着门边,穿着水梅疏父亲的灰布长袍的楚茗又道:“我还是她未婚夫,这样总能担保她了吧?”水梅疏万料不到他会这么说。她看着站在门边,长身玉立俊逸非凡的楚茗,脸瞬间变得通红。即便是梦中,她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未婚夫。明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解围,还是微微一晃神。李大婶却笑着回答楚茗道:“亲上加亲的保人,自然能行。”又对水梅疏笑道:“姑娘,怎么不早说你未婚夫在?是太害羞了吧!”水梅疏脸如火烧,想想她空空的钱匣子,想想楚茗的好意,她抿唇不语,只是微笑。而水霜月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惊讶地望着他们,差一点儿就要出口问姐姐,你们什么时候定的亲?为什么不告诉我啊?水梅疏一看妹妹的模样,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忙伸手按住她的肩,忍着羞涩对大婶道:“如今我既然有了保人,便请大婶请贵当家来,我们一会儿把约写了吧。”李大婶痛快地应了,出门去找她家男人了。水梅疏则抬头望着她刚出炉的“未婚夫”,只觉他面色温柔,实在好看。她压下心中乱纷纷的念头,走上前扶着他的臂,轻声问:“你怎么起来了,伤口有没有碰着?”她没发现她的动作带着几分不自觉的亲近,楚茗眸光一闪,她身上这香味果然能安神解痛,她一走近,自己的伤口都不那么疼了。一定要她赶紧拿出香方来。楚茗看扶着自己的女孩儿,强自镇定,但却不敢与他对视,脸上都是红晕。他眼里泛起一丝微笑,又立刻消失了。他的声音很好听:“方才一时急切,便与姑娘攀了亲,姑娘不要见怪。”水梅疏红脸道:“哪里的话,是我要感谢楚公子仗义相助。若这生意成了,就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了。”他们正说着呢,李大婶已经带着她男人回来了。她男人李富贵四十许,看上去诚恳憨厚,眼神却透着精明。他在村中已经转过一圈,看过了她们家的荷叶,觉得十分好。惟其如此,他更有话想问清楚:“百花村的四时花卉,声名远播。听你说你还是大长公主皇庄农户,那这荷叶这么好,怎么没有在七夕订出去?”水梅疏心中一冷。她们家的荷叶以前专供大长公主府。可今年王管事迟迟不肯下定钱,又拖着不让她们卖别人。等到离七夕只剩三天,才传话告诉她说,她们家拖欠佃租,坏了规矩,荷叶不要了。人家该定的早都定完了,她竟一片叶子都没卖出去。这件事是大长公主府不讲信用,害她损失惨重。可她若她说出原委,多半没人同情,反会觉得她身上有麻烦。这生意看着光景,大概做不成不了。却听楚茗缓缓道:“这位李叔是第一次买荷叶?”那李富贵其实一直在暗暗打量楚茗,越看越觉得他即便穿着普通布衫,站在那里依旧风姿卓秀,自带一股威严气势。见他开口虽然客气,却一语说中关节,李富贵心中更多看重他几分,凝神道:“小兄弟从何得知,还请赐教,我方才可是说了什么外行话?”楚茗不紧不慢地说:“李叔既然打算买荷叶七月十五供佛,那可知道佛祖曾以香传经义,佛家对各种香料香花,十分看重?尤其是香花中的荷花荷叶,相传佛祖降生在莲花坐上,华严经中更有莲花藏世界的精妙佛理,故而地位更是超然。而佛家供奉需要的花叶,自然也要与众不同,香味清雅的品种。在百花村中,唯有我家的荷叶荷花清香别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