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如微看都不看就晓得她的心思,“不教你。”
她就是个容易被任何新鲜事物吸引的性子,要不了多久就丢开手,颇有游戏人间的意思。
更重要的是,她根本就不好喝茶。
计如微提出教她炼器。
她果然很快转移了注意力,也往他这边来得愈发频繁。
不过学了几日,她叼着毛笔半是苦恼道:
“什么时候我才能做出竹音?”
计如微气笑了,伸手把笔拽了下来:“刚学会爬,便想着跑了。”
她又不服气。
有时计如微会错觉她只是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l在同自己较劲,可她这样没有耐性的人,却在他身上耗费了切切实实的光阴。
“你觉得竹音好?”
计如微问。
她点了点头。
“等你精进些,就不会觉得它好了。”
她不假思索地道:“我就是喜欢竹音。”
计如微生出些许熟悉感,她说喜欢他时仿佛也是如此信誓旦旦。
竹音确实算不上好,计如微自认此物噱头大过实用,比起法器更像是赏玩的器物。
计如微的手摸到了腰间,终究不想送“残次品”给她,道:
“以后做个更好的。”
她嘀咕了句什么。
计如微反应了会儿l,意识到她是在说: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
要她自己做别说猴年马月,这么个修习态度和进程,估摸是没有这个可能了。
当然是他做。
她是剑修,修为不错,但尚且年少又跳脱,成天四处闯,法器自然得兼顾杀伤与保护。这过程中先做出了落雁,无心插柳,倒是她的那件“遥音”,犹在精雕细琢。
计如微对人事物皆挑剔,生平难得送这样的礼物,精益求精到吹毛求疵的地步,一点细节的错位都要重来。
顾此失彼,她比前月少来了两次。
下月又少了三次。
总是这样,跑得远了就忘记要回来,当他彻底平复心思又不期然地出现。
再次见,她兴冲冲地宣告:
“我入千鹤宗了。”
她是同沈归鹤一齐来的,没有逾越暧昧,欢欣却做不得假。
被刻意忽略的某个事实不容拒绝地卷土重来:
沈归鹤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品行上佳,良善磊落,没有比他更放心的人选,更不是个病秧子。
一开始拒绝得甚为决然,现在再叫她改换心意,他却不能立即说出口。
原来他也是有私心的。
思量多日,计如微决意去找沈归鹤摊牌,将一切说个清楚。
这次没有惊动千鹤宗,自嘉余进
()入,一眼望见她趴在客栈窗台上招手,笑容惊艳明丽,似雨后初晴的豁然开朗。
沈归鹤自人群中向她走去,脸上亦带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