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如微倒罢了,能在谢惊尘和沈归鹤手下将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若没有内应,此人的修为该有多高?”
内应。
“随行侍从皆在药庐外,谢惊尘不必说。”
裴怀慎看向她,“沈归鹤、计如微、医圣,你觉得是哪个?”
尹萝道:“都没有缘由。”
字句破碎。
裴怀慎手中握着那杯水,往前递了一点:“想喝么?”
尹萝望着他。
裴怀慎身形不动。
“想喝。”
尹萝道。
裴怀慎欠身,将手放低。
这个姿势太别扭。
尹萝根本不能好好地喝到水,只能舔舐。
“……”
裴怀慎收回手。
刚润湿了唇瓣的尹萝:“?”
裴怀慎视若无睹地将水杯搁在几上,拿了张帕子擦拭手指:“计如微靠的不是正统修炼,又伤了眼,牵动本身的弱症。他没有动手的条件,就只剩下医圣和沈归鹤。”
“医圣若要害你,借医治的时机,直接杀了你都可以。”
所以,只剩一个人。
“……不是沈归鹤。”
尹萝慢慢道,力求每个字眼都清晰。
裴怀慎意味不明地笑了声,短促轻盈,带出几分讽意。
他曲指推开窗,清风经由开启的罅隙蹿入。
裴怀慎对沈归鹤的印象确实好。
但人决不能盲目地相信另一个人,即便自己都认为那是个好人,这是裴怀慎自小活下来的经验。
药庐就那么大,人只有这几个。
计如微动不了手。
沈归鹤是唯一有可能带走她的人,何况她还是在他们二人那里消失的。
谢惊尘对沈归鹤拔剑相向诚然是冲动了些,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过,这件事就不用让尹萝知道了。
她不该再回到谢惊尘身边。
从前裴怀慎不以为然,尹萝确实能够毁了谢惊尘。
“深谢裴公子仗义之举。”
尹萝分得清轻重缓急,“不知可否让我传一封信,给……”
“这里是中洲。”
裴怀慎打断她的话。
光耀褪去,马车驶入荫蔽处,茶色眼瞳倏然变得幽暗深邃。
“只要我想,将你藏一辈子也没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