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笑着打了个哈哈,伸手要将他抱下来,宋檀瞪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掉了华易的手,他用的劲很大,把华易的手背抽出了一道红印。宋檀避开不去看,他抱臂,依旧与华易沉默地对峙着。华易凝视着他,几次想要开口,但他都不想让宋檀卷入这场风云诡谲里,最终华易定下心来,他还是摇摇头,一字都没有同宋檀说。宋檀笑了起来,笑意并不达眼底,他似乎理解华易的苦心,但他受不了华易这副强硬的态度,他一人独自承受一切,他们明明是夫妻,为什么不能一起抗下这些事呢?“行,固执的狗东西,你会后悔你小看我的。”说罢,宋檀看也不看华易一眼,他气冲冲地一甩衣摆走了出去。华易难得地对着敞开的房门,叹了好长一口气。宋檀“报复”华易的方式来的是又凶又急,他不舍得,也打不过华易,所以选择了搞自己。他选择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房门反锁,不吃不喝,终日翻书,翻得还都是些佛理道经。一连数天,华易心急如焚地踹坏了好几扇门,宋檀都把他当空气的似的当做没看见,华易都快给他跪下了,求他哪怕喝点水,宋檀哪怕嘴唇干涸的裂开了,都硬气地没有沾一滴水。华易病急乱投医,甚至几次强行地按住了宋檀,抬起了他的下巴,要给他灌些水。宋檀都紧咬着牙关,华易见他坚持,更不敢弄疼了他,施加更多的力度。“何苦呢?”华易皱着眉,对着宋檀说道。宋檀死死地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而后他的唇边流下了一道深深的红线。他宁可咬破舌头,也不想进食。他向华易表明着他的坚决立场。华易无法,只得放开了他。宋檀的坚持还是有了效果的,一个夜里,他终于撑不住,眼前闪过金星点点,转瞬一黑。头一歪彻底晕了过去。……他醒来时,头重脚沉,华易坐在他的身边,他正挡住了燃烧着的莹然的烛火,逆着光,以至于宋檀只能看清他的眉目,他肃穆着紧抿着嘴唇,眼中情绪华变幻难辨,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宋檀看了他一会儿,眼见他没有发现自己醒了样子,他禁不住伸手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衣角。华易被这一牵动,连忙地回过神,他伏下身子,将手覆上宋檀的脸颊,他的声音比云絮还要温柔,“宋檀,你以后不可以这么任性了,你不是一个人了。”他又将掌心由上而下地扶到了宋檀的小腹上。宋檀忽然灵台从未有过的清明,他的眼睫闪动了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华易是在说什么。那里应该是有了个小生命扎根发芽了。他说出了这么些天的第一句话,他轻颤着声线:“我没吃那个药,我怎么这么天赋异禀?”“其实……你吃过了那个药。”华易详细把宋檀在病重几乎药石无灵,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位太医提议用了那药,才稳住了宋檀的性命。华易有些愧疚地说道:“事出从急,我未与你商量,你如何怨我,我都接受,只是不要在糟践自己了。”宋檀将双手合盖,缓缓地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他有些茫然地感受着几乎没有的律动。华易见他如此,笑着说道:“太医说不过一月。”宋檀却是煞有其事地说道:“你不把心里藏着的事同我说,我还绝食,带着你儿子一块……”华易捂住了宋檀的嘴巴,把宋檀不详的话语堵了回去,他看了宋檀许久,还是认命般说道:“我会同你说的,你先吃些东西。”宋檀顺从地点点了头。他讲起这些事来讲的就很粗略,很多都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他讲起了纪青弦,他少年父母双亡,是纪青弦护着他,教着他,引他向上,亦兄亦友,他的冠礼都是纪青弦给他加冠的。宋檀被一口清粥噎住,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跟他妹妹是怎么回事啊?”华易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他语气淡淡地说道:“纪青弦喜欢收养些小孩,李剑笙就是他收养的其中一个,紫若也是,她同他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就收了她做妹妹。”宋檀喘匀了气,他睨了华易一眼,阴阳怪气地对他说道:“哦,你同她青梅竹马。”华易摇摇头,“紫若来时,我已被舅舅接进宫去,每天都六艺经传地学,就是到了纪青弦那里,他也要耳提面命地指点我的学问功夫,所以我同紫若见面不多。”宋檀顿了顿,“那相传她奔赴千里去战场找你?”“是有此事,其实我一直也有着疑惑,我们不过是被纪青弦乱点了鸳鸯谱,他的话不容我们拒绝。紫若与我都无甚情意,她突兀地出现在敌营,我也是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