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华愣住了。九灼没有回答,只道:“阴神寝殿在何处?”有阴极道法本源支撑,司倾在被抱进寝殿之时,就醒了过来。九灼将她放在床上,要起身时,被她揪住了衣襟。九灼俯身下去,靠近她,“怎么了?很疼?”跟进来的霜华霜元,以及闻声而来的霜雪霜采,见状神色一个比一个精彩,最后在霜华的带领下,背过身去。司倾不管她们,在九灼耳边道:“那个人,在天后身边。”万道反噬的好处,就是在她一一压制回去的时候,天地之秋毫毕现。邪气本属于阴之道法,她想要探查,易如反掌。九灼指尖摩挲着她苍白的唇瓣,道:“好,外面的事情交给我,你先好好养伤。”嘴上说得正经,手上却分明在故意撩拨她。司倾张口在他手上咬了一口。殊不知她这一口,推波助澜了暧昧,九灼眼底的暗色愈发涌动。九灼垂眸,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喑哑,“先把身子养好。”这一句绝对不是正经话。司倾立刻松开了口。九灼眼里涌上笑意,唇角也勾起,“晚上回来陪你。”“……”司倾闭上眼睛,平整呼吸。九灼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起身,负手阔步离开。霜华等人看见的,仍是清圣淡泊如水的阳神道祖。等九灼离开,司倾唤了一句,“霜华。”霜华赶忙上前,垂眉顺目,“道祖需要什么?”司倾抬手。霜华心领神会,到床边把她扶坐起来。司倾面色惨白,眸色越发黑沉,靠在霜色的枕头上,道:“九重和合花有何异样?”她离开阴之域之前,让霜华等人密切关注九重和合花,以如今三界的状况,那朵花不可能没有异常。霜华禀报得详尽:“半月前,那朵花不知为何少了一瓣花瓣,通体结冰,冰化了以后,就都变成了暗红色。三天前,它自己不见了的花瓣,还有您摘走的那瓣的位置上,又长回两片,不过是全红色,看着……不大好。”九重和合花比她们的年纪都大,短短半个月就有接二连三的变故,阴之域的神侍神仆都看得心惊肉跳,却不敢擅自干预。司倾:“去放把火,烧了它。”“啊?”霜华没反应过来。司倾风轻云淡,瞥了她一眼,“现在去。”“是。”阴之域是主子的阴之域,域内之物,她想怎么处置都没问题,霜华不敢多问,应声去了。等霜华出门,司倾才看向深低着头,不敢乱看的霜元三人,“伺候本座沐浴。”霜元和霜雪得令,麻利地去准备热水。霜采把司倾从床上扶起来,看到她袖摆上染着嫣红的血迹,不由瞪大眼睛,“道祖,您哪里受伤了?怎么会有血?”听说阳神道祖抱着一个女子亲自在阴之域外的时候,她们四个神侍还以为是自家道祖对阳神道祖的心上人做了什么,引得阳神道祖亲自上门来讨公道。但谁都没想到阳神道祖抱着的人就是她们家道祖。道祖明明在闭关,怎么会和阳神道祖在一起?还被阳神道祖抱回来?刚才看道祖和阳神道祖……卿卿我我,四神侍震惊之余,也稍稍放下心来。与阳神道祖关系亲近才被抱回来,总好过受伤难行,只能依托阳神道祖。可现在看着这些血迹,霜采的心就又吊了起来。再看看道祖的脸色,绝艳冰姿如今透着惨白,孱弱得仿佛她一松手就会倒下。所以道祖是真的受了重伤!司倾虽然醒了,但骨头缝里都还透着疼,听见霜采的咋呼,脑袋都更疼了,不由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小声点儿。”霜采捂着头,泪汪汪地看她,“可是道祖受伤了……”司倾嗓子发痒,咳嗽两声,没有理会袖子上的血,道:“还死不了,别哭丧。”道法反噬,焉知非福。不过受点疼罢了。霜采包着两包泪,要哭不哭的,扶着司倾去沐浴的玉汤池。九灼将司倾安置好后,出了阴之域,却没有离太远,在仅隔百里之外的地方点石成殿,召来长玉与微乙。长玉不动声色地用目光在周围搜寻了一遍。阴神道祖不在。长玉低下头去,没注意到自己的动作都落在了微乙眼里。微乙什么都没说,上前对九灼行礼。九灼坐在一张茶几之前,执着一只紫砂壶,慢里斯条地泡茶。“起来吧。”他倒了三杯茶,给他们一人一杯。微乙和长玉跪坐在他面前,恭谨地端起茶杯。九灼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先落在长玉身上,“天法殿可有发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