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师傅接过剧谱,开始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任师傅,在忙呢。”“任师傅,你今日这身衣裳可真好看,衬得你腰肢更纤细了。”“哎哟喂,原来是任师傅你啊。我远远望去,还以为是皇宫里的哪位贵人,大驾光临我们东篱居哩。”穿梭于场内外的小厮们。看到任师傅便一致热情的对他打招呼,口中还夹带着各种赞美。这些人的话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反正,让任师傅乐得花枝乱颤,笑得合不拢嘴,这一点却是切切实实的。但是很快,任师傅便不再搭理小厮们的刻意讨好。他手中的剧谱,一页接一页的被翻过。态度从原先的漫不经心转变成心无旁骛,再到聚精会神。表情从原先的嬉皮笑脸转变成怒火中烧,再转为黯然神伤。最后。陶湘玉看到任师傅的眼眶中,居然有泪水在打转。任师傅悲愤交加说道:“这个陈世美,一朝高中状元被招为驸马,为了迎娶公主,竟不惜杀妻灭子。果真男人有钱就变坏,天下男人皆是薄情的负心汉,就知道欺负我们女人。”很快,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更正:“不对,是那些负心汉,就知道欺负你们女人。秦香莲实在是太可怜了”“唉!”陶湘玉轻叹一声,低声吟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愿世间女子莫要过于痴情。”任师傅愤然骂道:“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说罢,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方才,他试图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痕,却因心绪激荡,手一颤,帕子跌落尘埃。无奈之下,他只得以衣袖掩面,泪水如春日梨花般无声飘落。目睹任师傅的这一反应,陶湘玉内心确信大计已定。她暗自庆幸自己临时变更了剧本的顺序,作出了明智的抉择。然而,此时并非沉浸于喜悦之时。陶湘玉从袖中取出自己的素帕,递过去,低语道:“若任师傅不嫌弃,请先以此拭面吧。”任师傅接过帕子,轻拭掉脸上的鼻涕和眼泪。他的声音里满是感激:“多谢了,稍后我必定补偿你一条新帕。”陶湘玉柔声回应:“无需客气,我这帕子料粗不值钱,任师傅不嫌弃就好。”也不知道为什么,陶湘玉内心并不介意任师傅男子的身份。她只是觉得眼前这个情感丰富的人,哭泣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这让她想起了前世在孤儿院的日子。当她唯一的挚友受到委屈而流泪时,陶湘玉也会递上手帕安慰她。“任师傅,你这是咋了?当心身子。”小厮们看到任师傅突然泪流满面,一个个都忙着上前献殷勤。他们中有人轻轻地为任师傅揉肩,缓解他紧绷的肌肉。有人细心地拍打着他的背部,试图以此安慰他激动的情绪。还有人温柔地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动作中充满了细腻与关怀。陈玉良更是直接伸手,将任师傅拥入怀中。他满眼含情脉脉说道:“任师傅,你知道吗?你哭泣的模样真是令人心疼。”他像哄自己的情侣一样,渴望为对方提供一个坚实的臂膀。任师傅挣脱束缚,愤然说道:“你们这帮臭男人,都别碰我。”陈玉良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任师傅今天究竟这是怎么了,怎么连借靠肩膀这一招都不吃了?他继续巧言令色的安抚道:“你瞧瞧,这么好看的妆都哭花了,再哭下去可就不漂亮了。”任师傅轻轻地在陈玉良的胸口捶了几拳,哀怨道:“都走开,你们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什么山盟海誓,什么至死不渝,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好好好,等你气消,我再来寻你。”陈玉良无奈地退去。在离开之际,他抛给任师傅一瞥既温情又充满魅惑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拨动着对方的心弦,示意任师傅不要忘了他。陶湘玉静立一旁,直愣愣的看着眼前发生的基情四射一幕。古人都这么不含蓄吗?然而,此刻已无暇深究,眼前最紧要的是将剧谱售出。陶湘玉适时开口问道:“任师傅,这剧谱你觉得”任师傅回过神来,优雅地一挥手:“陶氏,请随我一同前往内场。”“嗯,好。”陶湘玉终于等到梦寐以求的那一刻。她跟随着任师傅的步伐。穿过曲折蜿蜒的走廊,到达了位于内场三楼,一间既宽敞又精致的房间。任师傅轻唤小厮,悉心备下两盏清茗及一盘琳琅满目的果品糕点。那茶汤色泽碧绿透亮,飘散的香气清新而浓醇。陶湘玉轻轻一嗅,便辨出此乃上等雨前龙井。前世她也算是雨前龙井的忠实粉丝,因此对这缕香息颇为熟悉。料想东篱居三楼雅间的贵宾,必是以茶款待。任师傅轻抿一口茶,深沉地说:“陶氏,实话跟你说。初见你时,我还以为你是陈玉良的亲戚。我以为你和那小子合谋串通好了,企图用下九流的剧谱,假借祖传之名,在我这儿行骗牟利,我一开始压根没想收。”陶湘玉听后,不禁感到啼笑皆非。若陈玉良要真是自己的亲戚,那恐怕又会是另一个田氏,应对起来颇费心思。她轻声回应道:“任师傅火眼金睛,若非真材实料的好物,怎敢来你跟前造次。”任师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方才正如你所见,你的剧谱令我印象深刻。将其余的剧谱也一并呈给我吧。”陶湘玉面露微笑,恭敬回道:“能得任师傅如此赏识,我倍感荣幸。我祖上创作良剧颇多,今日特选四部侍话献上。”:()下堂妇顿顿吃肉,全村眼红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