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属官,她现在家里有一个家令和一个家丞。家丞主要负责理事,还有遇事她要给皇帝上个表什么的都是交给他来办,但她一介公主,真的要处理的事可比王府少得多,因此是格外清闲的。
而家令就不一样了,上到全公主第的财产,下到总管每日的膳食等琐事,虽说做实事的是下面的家仆和侍婢,统领的却是上头的一个家令。
家令的事务固然繁重,明面上也不过是个八品,但从中能捞的油水可不少,毕竟就连侍婢们的月钱发放,也是交由家令一个人来管的。又不容易受到政治的波及,可谓是个肥差。
但谢宜瑶可不打算就放任家令统领她公主第上的大权,曾经她觉得这些事又多管起来又累,便当了个甩手掌柜,不知让别人从中谋取多少私利。
虽说家令的职责也是白纸黑字的规矩,但再往前翻史书未必没有别的例子可以参考以权变。
想到这里,谢宜瑶觉得她得自己先去会会何家令了。
……
何盛现在有些头大,公主殿下身边的灵鹊突然亲自来找他,说要给崔宅那边准备什么寿礼,可他正被给侍婢们发月钱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呢。
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公主本尊也驾到了。
公主殿下面前不能失仪,何盛这才放下手中事务,赶紧给公主行礼。
谢宜瑶受了礼,却是先问灵鹊:“灵鹊,你怎么还杵在这里?”
“何家令正在忙发月钱的事呢,他让我等一会儿。”
何盛听了这话是满头大汗,生怕谢宜瑶要怪罪他:“这是下官失职,实在是不好意思,望殿下恕罪。”
谢宜瑶坐了下来,随手翻着何盛桌上摆的账本,道:“何家令平日里都这么忙吗?”
何盛毕恭毕敬地回答:“这倒不是,只是这几日整好是发月钱的日子,这公主第上下这么多人,下官一个人实在是有些顶不住啊。”
谢宜瑶点了点头,并无指责他的意思:“倒也可以理解,只是不知何家令有没有空听我几个问题?”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殿下尽管问。”
谢宜瑶却话锋一转:“不知我这第上,都有多少哪些进账?”
何盛答:“这除去每月宫里给这些下人发的月钱,就是每年从汤沐邑收上来的钱,逢年过节呢这宫中可能还会给点赏赐,基本就是这些了。”
谢宜瑶点了点头,她和阿琬阿环当时被册为公主,都是五百户的食邑,她那几个叔父被封郡王则是两千户,堂兄弟中失怙的嫡长子也一样。
但不同于郡王还有官职在身,因此有固定的俸禄收入,她们这些公主的收入是要看每年的收成的,像今年这样歉收的日子,她们的收入就会略少一些。
当然只要不花钱如流水,这些钱肯定还是够一个公主生活的,不过谢宜瑶如今有别的算盘要打,自然需要有越多的资产越好。
看来还是得赶紧有自己的产业来增加收入啊。
谢宜瑶嘴上却是另一套说辞:“父皇践祚以来,一直倡导节俭,可我想若是要长久发展,光靠省是省不出来的,不仅要节流,还要开源。这国是如此,家当然也是如此,不知何家令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殿下说得对啊。”
“那依你所看,我若想‘开源’,可以做些什么事呢?”
何盛脸上仍然堆着笑容:“这也是有前朝例子可以依的,不少公主都会私下购买田宅,以此获利。还有一些公主会在城中开设邸舍,也能赚到不少银子,公主若是有意,下官可以去办。”
谢宜瑶摇摇头:“我就是问一下罢了。何况足下公务忙碌,怎么好意思再委以重任呢。”
毕竟这些事还是要经过自己人的手才能安心。
何盛只当谢宜瑶是个见钱眼开的,没有深想原因,只问:“殿下可还有什么事?”
谢宜瑶翻了翻账本:“有个侍婢叫飞鸢的,我把她提到身边来了,你从这个月开始就给她安排和灵鹊一样的月钱份例吧。”
“这……”何盛显得有些为难,“月钱都是宫中拨过来的,总数就是那么多,下官做不了主啊。”
“几两银子罢了,你从余钱里扣就是,左右都是我的钱。”
“下官明白。”
“说起来,我听闻从前公主宅第中,管理奴婢有永巷长,管理膳食有食官长,管理资产有私府长,分工明确得很。可如今毕大楚初定,还需休养生息,我等公主第上小事自然也不便差遣太多人管,故而家令一人掌众事。可何家令您毕竟也是人啊,这时间久了难免也要累着……”
何盛这才懂了公主的意思,这是想削他的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