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吹过,翻开散落在榻榻米上的纸张,月辉之下,模糊地看到几个被红笔涂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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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风景总是会被住在窗内的人所羡慕,好像只有飞了出去,才算是有了自由,须不知在窗外也有窗外的不自由。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希望能够飞出去,而它们并不知道自由翱翔在天空中的飞鸟要面临怎样的危险。
景岚在逃了两天课后,又安安分分地坐到教室,手臂下压着一本英语书,一支笔在手指间转动,记事本上一片空白。
是自习课,老师偶尔会过来看看。
但景岚没有一丝想学习的欲、望。她现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很多事情,比如月堂叶子话中的意思,比如月堂美亚和内海琴美的恩怨,比如失去踪迹与自己关系亲近的三人,还比如……太多了,景岚太阳穴隐隐作疼。
有些事情,她可以借助他人的力量,如迹部景吾、裕江直也,或是旁边这位总用怪异目光偷瞄她的忍足侑士,但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真正能够维系良好关系的,只有利益。大家不止是自己,身后还站了个家族。
可以有私人交情,可最终还是要为家族利益。
为此,景岚有时会觉得可悲。
她很好奇,昨天那声铃响的主人是谁,因为当她回到家充上电后拨回过去,得到的却是关机的消息。之后,再也没了讯息。
是骚扰电话吗?不得不说这件事如骾在喉,吞不下,也吐不出,让她分外介意的是……夏树。
人的理智,多数时候是控制不了人的感情。
“景岚。我想跟你聊聊。”再三迟疑后,忍足侑士还是开口了。
由于是在课堂上,忍足的声音压得很低,他怕景岚没能听清楚,故意靠得很近,几乎就贴到景岚的耳边。这个举动惹得班上小部分同学频频侧目,开学初月堂景岚表白事件,大家还记忆犹新得很。
微微侧了侧头,将自己和忍足拉开小段距离,景岚才说,“为什么?”
“请跟我出来一下。”
忍足似是没有在这里解释的意思,拉起景岚的手,站起来就往外走,完全不像平常对女孩子温柔的贵公子。
于是,就在众多同学暧昧、八卦的目光中,景岚跟着忍足侑士到了音乐室。不知是巧合还是忍足事先打好了招呼,这时候音乐室并没人占用,偌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人。凉爽的空调风,让景岚觉得来这里‘聊聊’不失是个明智之举。
随意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靠着三角钢琴,景岚示意忍足可以开始了,“有什么话不能在教室里说,或是用纸条聊,硬是拉我到这里,看来是很重要的事吧。”对她和忍足之间的‘重要事情’,景岚表示很迷惑,那边并没有打电话通知,她也没有接到事先预告,看来是私事。
“昨天岳人请假了。”
景岚眨巴着眼睛看着严肃说话的忍足,表示不解。为什么向日岳人昨天请假了,需要今天把她抓过来单独聊聊,她早上不是有把向日给安全带来学校了吗?这人并没有失踪呀。
“他走得很急,忘带手机,我送到他家,但他家里人说他没有回家,只是打电话说去朋友家住了。今早,你们是一起来的。”
“月堂景岚。你在跟岳人交往吗?”
锋锐的目光直袭而来,像把刀,仿佛要把景岚给穿透了,尖利、冰凉。
景岚轻松的神态缓缓地收拢起来,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耳边散乱的发丝,“没有。”这个答案,她说得肯定。向日岳人是特别的存在,他不同于丸井文太,不同于菊丸英二,不同于任何人,他是景岚所认识的,而非曾经的月堂景岚。从第一次见面,到后面的相处,都只是景岚,也仅仅是她一人。